谢恭逾坐在上首,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过来,眉头竖起。
“一个奴才,如此不为主子着想,还敢到母亲面前嚼舌根,拉下去,杖责三十,找个人牙子发卖了!”
“老爷!老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那丫头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求饶,但谢恭逾看都没看她一眼,摆手让人拉了下去。
他一点情面没留,这种不仅对主子有二心,甚至存心要害主子的人,留这奴才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刘氏的脸色在听完他的话后,变了又变,最终是忍住了,一句话没说。
谢中卿站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那丫头分明几次去看刘氏,可她偏过头去,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可见她的心有多狠。
而且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她记得自己刚来侯府时,她识破了刘氏想要害她的奸计,她好似也是这么威胁孙管家的。
但她后来调查过,孙管家无家无室,自从进了侯府,一直鞠躬尽瘁,从未出过什么差错。
这样的一个人,本该对侯府忠心耿耿,为何要为刘氏赴汤蹈火,她对此始终想不明白。
但她调查过后发现,孙管家是与刘氏一同进的侯府,而且两人进府之前就有些交集。
若不是她仔细调查,或许也发现不了,因此她断定孙管家与刘氏之间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有多大,她尚未查明。
没想到,这一次她再次遇到了这种情况,孙管家无事一身轻,她无法调查,这个丫头可并非没有牵挂。
“父亲,听说这丫头名叫春红,来祖母的院中不过半年,而且她家中还有个病重的老母,会不会被人以此为要挟,受旁人指使,将这些话递给了祖母?”
她走到谢恭逾的旁边,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他听,说话间还回头看了一眼刘氏。
虽然看她面上镇定,但是拧在一起的手帕,暴露了她的紧张。
“哼!她就算被人威胁,也不该出卖自己的主子,这样的奴才留着做什么!”
没想到谢恭逾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并未因此要去审那个丫头,而是直接给她定了死罪。
谢中卿闻言皱起眉头,当看到刘氏得意的笑时,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在她眼里被美色迷惑,一叶障目的父亲,并非是她想的那般愚蠢。
相反,他什么都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明白的透彻。
他知道老太太为何病倒,也知道是谁在中间撺掇,但他却选择当睁眼瞎。
不!
不是当睁眼瞎,而是选择维护刘氏和谢婉柔。
她身受重伤的消息是谢婉柔带回来的,除了她们,无人会去打老太太的主意,但凡仔细想想,就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但谢恭逾不在乎,在他眼里,只要谢老太太没事,处置了多嘴的奴才,刘氏和谢婉柔便能安然无恙。
就算她们动了老太太,他依旧不会惩治她们。
谢中卿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愕然和心寒,但片刻之后这些都被她很好的隐藏了下去。
她本就没指望谢恭逾,既然他不愿意出手整治,就不要怪她不手下留情了。
冷冷撇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刘氏,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
这笑让刘氏不由的心中一抖,连忙回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但转念想想,她一个深闺小姐又能做什么,就算她不是这侯府的主母,有侯爷的维护,她永远都会将她踩在脚下!
“老太太醒了!”
屋内传来秋阳惊喜的声音,几人闻言立刻进了内室,纷纷围在谢老太太的床边。
“母亲,您可算醒了,担心死我们了。”
演技最为浮夸的,当属刘氏,她抹着眼泪,拉着谢老太太的手,怎么也不愿放开。
谢老太太一睁眼,就看到站在后面的谢中卿,嫌弃的甩来刘氏的手,虚弱的向她伸了伸。
“卿儿,你回来了。”
“祖母,我回来了。”
谢中卿连忙握住她的手,本不想哭的,但看到祖母醒来的第一眼,就锁定在了她的身上,再也难掩心中酸涩,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哽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轻声宽慰着。
刘氏被无视,心中气愤非常,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识趣的退至一旁。
“母亲,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谢恭逾伸着头,高兴的询问。
“你们都回去吧,卿儿留在这陪我就行。”
谢老太太根本没搭理她,对他们摆了摆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么多人在这里,简直把她闷的要喘不过气来了。
谢恭逾没想到自己会被母亲忽略到如此地步,脸色有些难看,但也并未强留,对老太太行了一礼。
“那母亲好生歇着,儿子明日再来。”
谢恭逾都走了,刘氏自然没什么好留的,也跟着离开了。
闹心的人都离开了,谢老太太看着谢中卿,脸上也露出一丝笑。
“祖母就知道那些是骗人的。”
“祖母,您……”
谢中卿想要开口说话,却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
若祖母真的不信,又怎会急的昏倒,老年人身子本就弱,如此定有损根本。
“别哭了,祖母这不是没事吗?”
谢老太太轻柔的替她擦了眼泪,看向一旁偷偷抹泪的许嬷嬷,也出声宽慰了一句。
“你也是,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的身体吗?”
“老太太,您别这么说,老奴不哭了,老奴给您熬药去,您跟大小姐好好说说话。”
许嬷嬷闻言连忙擦了眼泪,将内室留给了她们祖孙两人。
“祖母,您如此聪敏,怎会不知这是个陷阱,定是关心则乱。您要记得,孙女不会有事的,就算真被狼群围了,也定会活着回来。”
谢中卿握着她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她,只能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