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
国公夫人眸中讶异一闪而过,神色淡然的对她点点头。
孙氏见状,知道自己不能失了规矩,敷衍的行了一礼。
“长嫂今日可是来的迟了,莫不是在躲我?”
她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似是不怕撕破脸皮,更不知什么是尴尬。
谢中卿站在一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这到底是家事,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一点不给自己的长嫂留情面吗?
果真是不通人情。
“我今日有事耽搁了,这才得空,便想来看看婆婆。”
国公夫人向来和善,即使面对如此没有礼数,不把她放在眼中的弟媳,她依旧好性子。
“是吗?我近来侍候婆婆寝食难安,每日都是第一个到的,倒是长嫂,似乎并不上心。”
孙氏走近了两步,侧着身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话语之中的轻蔑谁都听得出来。
“辛苦你了。”
国公夫人却是没有丝毫计较,淡淡一笑还体量了她一番。
“你……”
孙氏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任由她如何讥讽,都没有牵动她的情绪,顿时让她怒火中烧。
但对面人可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她就算再有胆量,也不敢同她叫板。
她也就只敢讥讽几句,知道她品行温和,不会同她计较,心里却清楚,若真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这是谁啊?长嫂向来最懂规矩,怎么会随意带来到婆婆的院中?”
孙氏见调动不了国公夫人的情绪,将目标转移到了一旁尽量缩小自己的谢中卿身上。
“参见二夫人。”
谢中卿垂着头,乖觉的对她行了一礼。
“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孙氏皱起眉头,看不清她的脸,便命令她抬头。
谢中卿听到这话,心中有些不悦,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国公府的客人,这位二夫人竟如此没有礼貌。
“弟媳,这位小姐是我的贵客,你若是冲撞了,我自不会轻饶。”
没想到,不待她答话,国公夫人率先开了口,她表情依旧柔碗,但可看向孙氏的目光却无端犀利了许多。
孙氏闻言一愣,知道她生气了,又看了谢中卿一眼,不敢再放肆,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委屈你了。”
国公夫人转头扶起谢中卿,一脸愧疚。
“夫人言重了,我并未放在心上。”
谢中卿笑着摇头,那对她来说连刁难都算不上,只是她不舒服孙氏说话的语气。
“她就是那个样子,见谁都要张牙舞爪的说上两句,不理她自然就偃旗息鼓了。”
国公夫人无奈的摇摇头,好在她平日里并不露面,外人并未因她的脾性而诟病国公府,若真如此到时候第一次去找她的便是晟国公了。
“大夫人,您来了。”
两人正在说话,沈老夫人房中正巧出来位嬷嬷,看到国公夫人,立刻上前见礼,将她们请了进去。
“老夫人刚刚喝了药,这会正有些乏呢!不过今日老夫人的胃口不好,喝的不多。”
“我前几次来时,婆婆都是如此,看来这汤药挺安神的。”
国公夫人点头,几人一起进了内室。
“是,不过老夫人近日睡的实在太多了些,一天要睡上十多个时辰,人也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
嬷嬷为她们撩开了珠帘,叹了口气回答道。
“一日竟要睡上这么久?”
谢中卿听到这话,没忍住的多问了一句。
“这位是……”
嬷嬷刚刚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听到她说话方才看过来,疑惑的看向了国公夫人。
“这位是羽安侯府的大小姐,她会些医术,我专门请她来为婆婆诊上一诊。”
国公夫人郑重的介绍了谢中卿一番,专门二字更是体现了她的重要性。
“原来如此,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了。”
嬷嬷听完后,连忙上前向她行了一礼。
“老奴之前听说过,我们大夫人马惊难产之时,还是您及时施救的。”
“那些都过去了,夫人早就道过谢了。”
谢中卿向她虚扶一手,示意她起身。
“谁来了?”
忽然,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帷帐之中传了出来。
国公夫人闻声,立刻来到床前,待两侧的侍女将帷帐收好后,谢中卿方才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一位灰白头发的老人。
她半眯着眼睛,四处看了半天都未曾锁定眼前的人,想来精神还有些恍惚。
“母亲,是我,召云。”
国公夫握住她的手,轻声开口。
“召云?召云来了啊。”
沈老夫人听到声音,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人。
迎接她们进来的嬷嬷,正站在一旁抹着泪,看样子很是难过。
“老夫人醒了本是好事,您怎么还哭了?”
谢中卿连忙将帕子递了过去,毕竟在主人床前哭,被人看到不好。
“大小姐有所不知,老夫人以前最是清醒能干,脑袋灵活,她这次生病前还将府中的帐盘了一次,可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嬷嬷似是控制不住,说到最后就连声音都哽咽了。
谢中卿也是叹了一口气,她听说过沈老夫人年轻时,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
她出生武将世家,从小跟着自己的父亲长在边疆,一身的武功,甚至还领兵打仗,是传说中的奇女子。
就算是上了年纪,拉弓射箭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但一场疾病就将以前那般威风的老夫人,折磨成了神志不清的模样。
别说她身边的嬷嬷看不下去,就连她多想一想都觉得心酸。
“母亲,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老夫人清醒了许多,便挣扎着要起身,国公夫人连同嬷嬷一起将她扶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