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笛是谢中卿怕再次伤到萧盛延时,他们之间约定的信号。
短笛的声音传来,说明萧盛延就在附近,可他为何一直没有露面。
忽然,月光下滑过一道身影,谢中卿微微瞪大双眸,瞳孔中映照出月光下如谪仙般的人。
这一次萧盛延在空中停留的时间稍长了几瞬,为的就是让她看清自己的身影,生怕再吓到她。
“王爷,你大晚上的穿白衣服合适吗?”
谢中卿看着飘落在自己眼前的人,嘴角的眼泪差点不争气的流下来,但还是嘴硬。
她很少见萧盛延穿白色,记得上一次是在猎场,其实他穿白色很好看,如神祇再临,谪仙下凡,清冷出尘,让人不敢直视。
而且他这件白袍,并未是全白的,上面绣着金丝图案,还有祥云暗纹,穿在他身上只觉得贵气,并不会吓人。
“本王怕再吓到你。”
萧盛延走到她身边,拉着她坐下。
“这次不会害怕了吧?”
谢中卿连忙摇头,眸中有含不住的笑意,支着下巴盯着他。
“好看,王爷穿什么都好。”
萧盛延听到这话,愣了一瞬,随后微微侧过头去,明显是害羞了。
他以拳抵唇,微咳了一声,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她。
谢中卿狐疑的拿过,打开看到里面的字后,不禁抬头震惊的看了他一眼。
上面是关于她母亲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调查到了。
她扶在桌上,认真的看了起来,上面从她母亲的母家,一直到怎么结识父亲到嫁入侯府,以及生下她时难产而亡。
谢中卿第一次这么了解她的母亲,是从他调查的事件中得知了。
母亲的母家并不显赫,在她嫁给父亲一年后便没落了,只留下她孤身一人,母亲在侯府也随之失去了地位和父亲的宠爱。
好在第二年她便有了身孕,也就是现在的谢中卿,只是没想到她不过怀孕半载,父亲就纳了刘氏进门。
当时母亲伤心欲绝,却也因为有了身孕,并未过多计较此事,大度的将刘氏迎进门,纳给父亲做妾。
刘氏进府两月后,便被诊出了身孕,也在同一年,母亲因难产而亡,刘氏却在三月后早产,胎儿不过八个月就生了下来,所以算下来她大谢婉柔不到半年。
短短几年,她的母亲从无忧无虑的花季少女,嫁为人妻后,又在这侯府后宅香消玉殒,连一张画像也没有留下。
眼泪落在字上,将早已干透的墨迹重新晕染,谢中卿心痛难忍。
算算年纪,母亲早逝时,竟只是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
十八岁啊!
萧盛延见状,心疼的皱起眉头,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悄无声息的为她递去了帕子。
谢中卿接过,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目光落在刘氏几个字上。
当初她进府不过两月就有了身孕,而且还早产八月出生。
谢婉柔身体很好,从不轻易生病,她这样的体质竟然是早产儿?
不是她看不起早产儿,是因为在这个医疗发达相对落后的朝代,八个月的早产儿竟然长的那么健康,比她要高,要壮实,这很难不惹人怀疑。
“你看看这个。”
就在这时,萧盛延又拿出了一个折子。
当她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不禁瞳孔微缩。
“刘氏在进府前,曾去过医馆开保胎药?”
她一方面震惊于刘氏未婚先孕,又一方面震惊萧盛延竟然连这种私密的事情都能查到,他手里的势力已经可怕到了这种地步?
“此事是你的家事,本王不宜过多置喙。”
萧盛延微微有些沉默,其实答案不言而喻。
刘氏在进府前,就已经与谢恭逾有染了,很有可能是早就被养在府外的外室。
这件事,她的母亲从头到尾都不知晓,一直被这对狗男女蒙在鼓里。
本以为刘氏一个妾室上位,成了羽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已经够讽刺了,没想到她竟是个外室。
因为有了身孕才被迎进侯府,而她进府不过半年,母亲便生她难产而亡,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本王找到了当初接生你母亲的产婆,你看看这个,都是她所说的。”
萧盛延将折子翻到后面几页,点了点上面的字。
谢中卿最先看到的是那个鲜红的指印,这说明产婆敢保证自己所说句句属实。
看完之后,她的心越发的凉了,产婆的话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产婆是请来为母亲接生的,她说产妇当时的情况很好,并没有难产之症,她亲手接生完后,便被人请走了,说是有专门的人照顾产妇,之后的事情她便不知道了。
但她记得,请走她的人也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而且看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七八个月大了。
这侧面印证了她的猜测,刘氏在进府之前就有了身孕,所谓的早产不过是她隐藏自己早有身孕的计谋罢了。
而她的母亲在孕期时,谢恭逾背着她在外面养了外室,在刘氏有了身孕之后,就将她纳入府中,全然不顾母亲的心情。
母亲在生她时,明明没有难产,产婆在接生完之后,就被刘氏找了个借口支走了。
后来的事情,大抵只有刘氏才知道了,看来母亲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而且她很有可能是罪魁祸首!
实在可恶,此事明明是她处处引导,竟还敢挑拨她与祖母。
不过,祖母知道父亲在外面养外室之事吗?
若她知道,难不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父亲,这也间接伤害到了她的母亲啊!
“王爷,多谢你了。”
谢中卿将折子握的都有些变形,今日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她脑袋一时都要理不清了。
“若你需要本王的帮助,本王随时都在。”
萧盛延知道此事无法安慰她,只能告诉她,他会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只要她需要,转头他就在。
“王爷,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