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
“啪!”
谢中卿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来,就见一向温婉的楚滢心,直接上前给了孙氏一个巴掌。
这一巴掌不轻不重,只因她身体虚弱,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但还是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指印。
孙氏捂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怎么也想象不到,她会被这个一向好脾气大小姐掌掴。
再者,她可是楚滢心的长辈,即使是个姨娘,长幼有序,她也该敬她三分,可如今在众人面前打她,分明是侮辱她。
震惊的不止她,在场的就连谢中卿都讶异了,她知道滢心姐姐一向与人和善,即使心有城府,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可现在竟为了她当众打了孙氏的脸。
裴然目睹这一切后,只是眼神一闪,并未多言。
人人都说楚大小姐,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乃京都女子的榜样,可今日一见似乎与他以前听闻的有所差异,却又觉得眼前的人无比真实,这或许才是她本来的模样吧。
其中最为震惊的,当属楚尚书,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没脾气,今日见此情形,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儿。
“滢心姐姐,此事交给我,你先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动气。”
谢中卿上前扶住了她,担心的看着她。
她不在意自己在京都是什么样的名声,但滢心姐姐不同,这种事情绝不能传出去,会毁了她的。
“卿儿妹妹,你与我无亲无故,为了我只身犯险,我又怎能只躲在你的身后做个缩头乌龟?”
楚滢心握住她的双手,眼神坚定的看着她,随后低头用手中的帕子,细细的给她包扎好伤口。
“滢心姐姐……”
谢中卿被她的眼神,震了一下,任由她包扎,不敢乱动。
楚滢心包扎好后,抬头对她笑笑,随后看向了裴然,对他施施然一礼,大气得体。
“裴少卿。”
裴然颔首回礼。
“滢心,你身为未出阁的女子,怎可随意见外男,还不速速退出去!”
楚尚书终于回了神,声音严肃。
楚滢心闻言却是苦笑,转头看向了他。
“父亲,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
他愣住了。
而她只是笑笑,眼神坚定的看向裴然,声音清亮,没有丝毫退缩。
“裴少卿,我要状告孙氏毒害与我。还要状告她协同未嫁入府的清儿姑娘,假意摔倒滑胎诬陷嫁祸与我。”
楚滢心不愧是从小被严格要求而长大的大家闺秀,即使控诉冤屈,也不卑不亢,镇定自若。
“大小姐!你胡说什么!我对你视若己出,你竟恩将仇报。”
孙氏尖声打断了她的话,从而就可以看出她的慌张和急切。
楚尚书听了听的话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瞳孔微缩,甚至忘了反应。
“这是她下毒的证据。”
楚滢心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哀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将她早已准备好的证据双手递给了裴然。
裴然亦双手接过,待看到纸上的内容时,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打开她递过来的颜值,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味道有些刺鼻,但我闻不出来,待我拿回大理寺请大夫验过才知道。”
他将东西收好,坦然的回答道,只是他的眼神让人明白他有多认真。
“这是一种慢性毒,这胭脂里面的含量不低,裴大人拿回去一验便知,我们等着。”
楚滢心点了点头,这里面不止有孙氏给她下的毒,她又按照谢中卿说得办法,加了一些剂量,大理寺的大夫一定验得出。
“你诬陷!你想要陷害我!大小姐,平心而论我对你如何?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拿着不知哪里来的东西,就想让大理寺定我的罪?”
孙氏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盒胭脂,她怎么会不认识,可越是如此,她心中便越惊恐,也只能拼命的矢口否认。
“这毒是慢性的,孙姨娘定是常备的,去她的住处,定能搜到,说不定她还在院中种了一些呢!”
谢中卿适时开口,语气重的嘲讽显而易见。
“尚书大人。”
裴然闻言,抬头看向了楚尚书,这是在询问他是否可以搜查后院。
“胡闹!”
楚尚书大人一下,当即大力的拍了下桌子,震的他手都在打颤。
“这是尚书府,不是给你们过家家的地方!不相干的,给我滚出去!”
他脸色铁青,指着门外直接下了逐客令,这样子明显是不愿意配合调查,也不愿意再查下去了。
孙氏见状,顿时激动不已,老爷站出来保她了,就算有大理寺少卿在又如何,以老爷的官职,即使大理寺卿亲自来了,也不敢忤逆。
“楚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包庇罪犯吗?”
谢中卿眼神冰冷,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却不由的心中一凉。
他眼神实在无情,而且已经对她起了杀意。
若不是今日在场的人多,还有大理寺的官差,她敢肯定若是只有她一人,只怕她会从此消失在尚书府。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她终究是小瞧了这些世家对颜面的看重,他们不在乎人命,只在乎脸面。
可事到如今,她怎么都不可能再退缩了,因为今日若不坚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孙氏受到惩罚,以后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她很有可能,出了这个门后,连性命都没了。
这件事,若就此作罢,她与楚滢心的命,一个都保不住。
所以,她不能退!
裴然也没想到,他竟如此执着,甚至还公然的要将官差赶出去。
“楚尚书如此是非不分,是要我状告到陛下面前吗?”
谢中卿上前一步,声音冰冷,目光依旧紧盯着他。
她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楚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