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何冤枉之事,大可直接说出来,今日我们就在百姓的见证下断案,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绝不方过任何一个坏人。”
裴然说到最后一句话,盯着他加重了语气。
“草民……草民……”
大汉即使伏在地上,依旧能感觉到如芒在背,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目光忽然撇到了白布的一角,顿时反应了过来。
“草民的爹就是喝了卿冀汤的药被害死的,他死相极惨,草民不敢说谎!”
“是吗?既然如此,本少卿已经派人去请仵作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到,咱们且先等等。”
裴然转身走到一旁,立刻有官差搬来了椅子,几人就坐在他们对面,等待仵作的到来。
百姓们一听大理寺的仵作要来,一个比一个兴奋,他们不会要当场看到验尸了吧?
大汉在听到仵作二字时,差点被吓的尿裤子,这件事本就是捏造的,若仵作真的来了,他就只有等死的份。
可现在能怎么办呢?
“怎么办……怎么办……”
他哆嗦的念叨,目光努力的往一旁的杂役看去。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让这个医馆请到大理寺的少卿?
大理寺向来繁忙,从不管这些小事,怎么今日偏他们哥俩倒霉?
杂役比他更加害怕,他冒充大理寺官差在外横行霸道,回去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就连他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职位也要没了。
就在他们恐惧的时候,大理寺的仵作终于来了,来人是王仵作,与谢中卿见过。
当看到她时,顿时一脸惊讶,有个这么厉害的人在这里,还要他来做什么?
在他行礼过后还未说话前,裴然便率先开口,将事情大致与他说了一遍。
“这就是要验的尸体,本少卿要知道他因何而死。”
“少卿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尽快查出死因。”
王仵作颔首应下,顿时明白谢中卿在这件事中的地位。
他的身份不能被拆穿,与大理寺的人相识之事也不能暴露在众人面前,否则又有人要胡乱编造谣言了。
万一他们觉得,她与大理寺有关,那大理寺的调查结果对于他们来说便有失偏驳。
所以拒绝套近乎,可以很好的避免这一切。
王仵作经过跪在地上的两人时,悄无声息的嗤了一句,这两人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污蔑到卿冀堂的头上来了。
这段时日,整个京都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卿冀堂就是个善堂一样的存在。
不仅看诊价格极低,药材也不贵,甚至每半月还会有一次义诊,在所有人都不愿去的北巷,那里聚集了许多穷苦之人。
这些人光是活着便已经用尽了力气,身上有个什么病,不管大小谁都不愿意去看。
不是不想,而是真的没钱,他们吃饭都是问题,更重要的是,但凡有头有脸的医馆,都不准他们进入,嫌弃他们脏了门楣。
可卿冀堂却每半月给他们义诊一次,还赠药,甚至在他们身体好后,会给他们介绍些能干的活计,有的人已经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
这样的人,已经不能说是圣人了,简直是菩萨在世。
而这两个畜生,还敢对卿冀堂动手,莫不是觉得自己命长!
不过,来之前他也没有想到,卿冀堂的大夫,竟然是这位姑娘,让他震惊不已,却又并不觉得意外。
王仵作让人将尸体抬到了大汉和杂役面前,直接掀开了白布。
尸体不仅死相可怖,还有一股奇怪的难闻味道,那两人被吓了一跳,闻到味道后当即干呕了起来。
百姓中不乏胆小怕事的,裴然让人掩上的医馆的门并未关死,而是留了一条缝。
让外面的人清楚的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又看得不真切。
尸体就在大汉和杂役几度要昏厥后,终于结束了。
两人顿时将头撇到一旁,止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在他们吐出来之前,谢中卿连忙让人扔了两个盆过去,别弄脏了她的地方。
“如何?”
裴然看向了王仵作,问起结果。
“回少卿大人,这位老人是被病死的,胃液中并未发现任何药材的存在,说明他生前并没有服用过。”
他了然点头,挥手让王仵作退下,官差上前收拾了老人的尸身,带去大理寺准备核对身份再进行安葬。
“你还有何话可说?”
裴然目光清冷的看向哆嗦的大汉,心中已经猜测出了他的意图。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你执意不说,待本少卿调查出了全部真相,对你一定严加惩戒!”
“大人饶命!我说!我全都说!”
大汉一听,顿时吓的一身冷汗,连连磕头大喊饶命。
“记下来。”
裴然微微扬起,对身边负责记录的官差吩咐道。
大汉所阐述的事情,与他们猜想的大差不离,杂役冒充官差,也是他们配合好的。
只等医馆的人说要报官,他们瞅准时机出来,直接带走医馆的掌柜,如此不管他们在辩解什么,在百姓的眼中官府都认为他们有罪了。
百姓们听完后,顿时大骂两人畜生,场面一片混乱。
大理寺的官差阻拦着他们,以防有冲动的直接跑过去将两人打死。
“我会被带去哪里?”
待场面稍稍安静了一点后,谢中卿眯着眼睛,冷冷的开口询问。
杂役被问的慌了一下,眼神飘忽心虚的低下了头。
“不会被怎么样,等到事情结束,第二天就会放回来。”
“胡说!你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你们当时还说要屈打成招,现在倒是改口了,我看你们一肚子的坏心思,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就是!少卿大人一定要严惩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谢中卿还未说话,百姓们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