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太守身上不仅有多个达官显宦的把柄,他还背负多条人命,怕是这儿的事一泄露出去,想要成功带他回京,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谢中卿侧目望向萧盛延,眼底试探。
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安排,若是让孔太守轻易死了,或是逃了,真的是一大损失。
萧盛延凑到谢中卿耳边,将自己的计划低声告知。
“送一个人就要耗费掉这么多人手,若非他有点用处,我真想直接把他……”
谢中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放心,他跑不掉的。”
萧盛延垂眸看向她,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你路上说的,孔太守交代的山匪手中的粮食,我们要不找个机会去拿回来?”
谢中卿往前走了几步后,又突然止步,看向萧盛延。
“不必,我们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剿匪了,而且粮食也差不多够用,就先由着他们吧,等过后再做商议。”
萧盛延慵懒开口。
夫妻俩静默不语,跟着将士们一起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发粮中,一忙就到了傍晚。
……
又一日朝霞遍地,百姓们夹道相送,萧盛延夫妇带着粮食前往盺城,可是越往前,就越是荒凉,还有不少老弱妇孺互相搀扶往前。
“盺城靠山又靠水,附近百姓常年自给自足,生活富余,应对灾难不成问题,但临近乡镇的普通百姓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只能一路辗转而来瞧瞧。”
萧盛延看透谢中卿狐疑不决,为她解除疑惑。
“这种时候,百姓就像是一头饿狼,闻着味儿就出现了,也不知道这次盺城是什么情况,希望我们去得及时。”
谢中卿幽幽叹息一声,目光深邃落在了不远处的官道上。
以往与各种灾荒相伴的,还有数不清的瘟疫,只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百姓少受一点苦。
沉重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等到来到盺城城门口,谢中卿的心直接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中。
“王爷,这么多难民在这外面等着,咱们的粮食应该不够吧?”
她抬头,满目复杂看向萧盛延。
“如果城内没有受灾百姓聚集,按照城外这个人数来算,我们带来的粮食大概只能撑五天,还得想个办法多弄点零食来。”
萧盛延放下窗帘,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押运赈灾粮的队伍庞大,每个士兵身上都带着刀剑,走起路来掷地有声,将一众有异样心思的人都给震慑住了。
等众人进城之后,百姓们才敢窃窃私语。
“方才的是赈灾粮吧?我们这次啊,真的有救了!”
“听说带队的还是祁王殿下跟他新娶的王妃呢!咱们谁都可以不信,不能不信祁王殿下啊!”
“盺城太守把我们所有非盺城内的百姓都赶出来了,祁王殿下晚点该不会忘了我们吧?这粮食会不会只发给盺城内的百姓?”
各色猜测频出时,城外人心惶惶,不过他们看到守城的将士换了一批,且还都是带着武器的后,只能按耐下自己想要快速得结果的心,静等着。
盺城太守府与岙城太守府简直是天差地别,这儿一切都及其朴素,甚至与老百姓的房屋无二,若非有人引路,众人还不一定能够找得到。
谢中卿下马车后就打量了一圈四周,心中对这个盺城太守有了初步定义。
李太守携着一家老小出现,朝着两人行了大礼。
“臣见过祁王,见过祁王妃。”
“免礼。”
萧盛延冷声开口。
“王爷和王妃娘娘一路舟车劳顿,请先稍作休息,臣已经派人前去准备吃食,关于这盺城事宜,您有事尽管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太守在妻女的搀扶下起身,微微弯腰和萧盛延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城内可还有别的灾民?本王估算,我们所带粮食只够城内外百姓五日。”
萧盛延冷声询问。
“城内百姓的粮食估计撑不过十日了,在这之前,我们每日为城外百姓布施两餐,因为来的人越来越多,损耗也越来越大。”
李太守清瘦的脸上满是愁苦。
谢中卿目光落在这一家人身上,看着他们的穿着便知,他们都是一心为国为民的。
“每个城池或多或少都有几个富户,想来盺城也不例外,我们来时就看到几座繁华的房屋,远远看去金碧辉煌。”
谢中卿打起了富商的主意。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那些房屋都是蒋家的,他们是江南那边的富商,过来这边也只是暂住而已,平日鲜少能够看得到人。”
李太守长吁短叹,满脸愁苦。
谢中卿和萧盛延无形对视一眼,抓到了关键词。
江南富商,蒋家。
这个家族和孔太守会有什么关系呢?
“无妨,本王妃晚点过去试试。”
谢中卿淡声回答,神色自如,压下心中的各色揣测。
“那稍后让小女带着王妃您一起过去,有她在,更方便些。”
李太守并未放弃希望,感激笑应。
李太守府的膳食偏向清淡,因着萧盛延夫妻俩的到来,才添置了一碟子猪肉,但李太守一家人全都吃素,留着猪肉摆在夫妻两面前。
“大家一起吃吧,不必拘束。”
谢中卿把肉挪到中间,侧目对萧盛延笑了笑。
李太守的儿女都是十五六岁往下的年纪,虽懂事,但吃素了一段时间,如今有肉吃,即便再克制,手上的动作也忍不住。
谢中卿眼底满是温和笑意。
看了几天孔太守父子的一日三餐和各种奢华,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舒心日子。
像李太守这样的好官,世间应该多来几个才是。
“娘子。”
萧盛延见她眉眼含笑,给她也夹了一筷子猪肉和青菜。
“李太守是何时把其它难民赶出城中的?近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