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陈玄礼给小丫鬟把脉的机会,钱薇薇拉着顾千墨出了门。
到了门口就小声问:“弟弟,你老实给姐说,你是不是把这丫鬟给收了?”
刚才顾千墨当着陈玄礼的面,叫她王妃姐姐,她更觉得责任重大。
顾千墨有点奇怪的眨着眼睛,好半天明白是怎么回事,忙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姐姐说什么呢?我可不是怜这么随随便便的人!”
还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怜儿是父亲看上的人,虽然他当着父亲的面说,怜儿是已经是他的人了,可是他对怜儿实在是太内疚了,他一心想给她治好病,让她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伶牙俐齿。
至于别的男女方面的事情,他想都没想。
这就奇怪了!
难道真是自己诊断错了?钱薇薇再次逼问:“弟弟,你真的没对着小丫头动别的心思?这姑娘长得不错呀!”
顾千墨急了:“姐姐,真没有!你看看她对我的态度,见到我就像个死人似的,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算长得再好看,谁会对一块石头动心思。”
“姐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几乎都有一年多没见她,当然并不是没有真正的见她,而是没有单独见她了。现在我看见她那张脸就难受。”
他没说,听到父亲说想要怜儿的时候更难受。
尤其是跟父亲撒谎说,怜儿已经是他的人之后。
钱薇薇看顾千墨着急的样子,笑着拍了拍他:“别这么着急,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知道看病讲究的是望闻问切。问患者是问病情,问家属是问一些诱发病情的原因。”
“放心吧,她的问题不大,当年突然被扔进井水中受了点刺激,封住了哑穴,也有一部分是自身的原因。”
钱薇薇问清楚了情况,进了屋子。
陈玄礼也刚刚将手从怜儿的寸口处拿下,满脸凝重。
两个人对视一眼。
钱薇薇也不等陈玄礼说话,抢先说:“陈玄礼你带了银针么?可以给这姑娘先扎针。”
“我觉得扎几针,就可以让她开口说话”
陈玄礼对把脉得出的结论很是疑惑,同时也挺高兴的,听钱薇薇这么说也没把诊断结果说出来,而是抬头看了眼顾千墨,眼神很意味不明。
顾千墨才是个14岁的小孩,虽然也算是个男人了,很多事情却不明白,他不知道玄礼哥哥为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他,也不明白钱薇薇怎么那么问他。
但是他现在只关心怜儿的病
听钱薇薇说扎两针就可以治好,马上凑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更显得唇红齿白,粉雕玉镯。
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
这么好看的小孩,这么纯真的眼睛!
就算是小时候做了错事,那也不是真的坏。
得赶紧帮他给这姑娘将病治好了。
钱薇薇看着陈玄礼从医箱拿出针包,让怜儿坐在床沿上,给陈玄礼说:“颈前二穴,人迎穴与水突穴之间,微向外倾0.2寸许。”
“颈后2穴,凤池穴之上0.4寸,枕骨下际。”
“经前二穴避开动脉,斜刺一至,一寸半。”
“颈后只针一至一寸二。”
“对对对,就在后脑勺窝下面的这个凹进去处,扎两针不行,多扎几针!”
钱薇薇对人体的穴位是很熟悉的,当年可是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熟悉人体的骨骼肌肉和穴位图。
陈玄礼就不那么容易找见,他也擅长针灸,但是他知道什么病,在什么地方针灸,却没有这么熟悉。
他没治疗过聋哑方面的疾病。
他从精致的羊皮特制的针灸包中,抽出几根银光闪闪的,细细的针。
按照钱薇薇指定的地方,一根一根的扎进去,然后按照钱薇薇的指示,一根一根的捻动。
陈玄礼做得很认真,钱薇薇很仔细的观察怜儿的面部表情。
只见她好几次张开了嘴巴,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是更多的时候,她都紧紧的抿着嘴唇,虽然肉眼可见的脸部在不停的抽搐,却始终没有发出除了啊啊之外的任何一个字符。
钱薇薇微微的蹙起眉头。
半个小时之后拔针。
怜儿的面部表情松弛下来,继续垂眸。
这女孩小小年纪,城府很深!不知道是被仇恨蒙住了心房还是性格所使。
钱薇薇就站在怜儿的对面,刚才很清楚的看到她张开嘴巴几乎要发出声音了,却急忙抿着嘴唇。
她很耐心,很温柔的看着怜儿,小声问:“怜儿,你今年几岁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几岁去顾府当丫鬟的?”
“想不想爹娘,想不想回家看看他们?”
怜儿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不抬头,甚至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陈玄礼刚才是满怀希望,现在失望的低下头。
顾千墨也很失望。
钱薇薇也不着急,继续问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声音很轻柔。
差不多问了有半个小时。
陈玄礼都合上了针灸包,顾千墨虽然极度失望,还是安慰钱薇薇:“王妃姐姐,治不好就算了,大不了我养她一辈子”
钱薇薇发现顾千墨说这句话的时候,怜儿的眼睛稍微抬了一下,眼里喷出一股恨意。
这小姑娘也是个狠角色呀。
看来不来点狠的也不行了。
钱薇薇没回答顾千墨的话,而是将怜儿从炕沿上拉了起来,拉到了屋子中间,绕着她转了好些圈。
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陈玄礼和顾千墨!
最后站在了怜儿面前。
一双眼睛变得阴沉起来,死死的盯着怜儿,盯的怜儿明显的惶恐起来,虽然还是没有抬头,一双脚慢慢向后挪移。
这姑娘心理承受能力也很强啊。
钱薇薇都绕着姑娘转了那么长时间了,她只是双脚往后移动,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依旧是低眉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