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昨晚上付宜恩打了腹稿。
心高气傲的贺繁一定受不了拒绝，甚至还会激起他狩猎的欲望。
如果围绕着“为他着想”，说不定还能打动他。
当然，付宜恩做到了百分之百的真诚，这些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果不其然，贺繁没有发脾气，很顺利地接受了她这番说辞。
“原来付秘书不光会怼人，还会说这么好听的话，口才不错。”
贺繁泡在浴缸里，手肘搭载浴缸的边缘，手撑着下巴，半长不短的头发湿答答地往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他迷人的眼里染上笑意：“我不得不承认，你说服了我，不过，你必须接受我的追求。”
付宜恩反应很快：“如果贺总能把握好尺度，追求而不是骚扰，我能接受。”
贺繁愣了一下。
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如果追求超过了绅士的界限，这便是职场骚扰。
这女人，又聪明又警惕！
付宜恩又道：“贺总，我不得不提醒你，我已婚，如果你追求我，你得到的大概是拒绝，希望你能再想一想。”
“这不更刺激了吗？”
付宜恩说：“贺总您想清楚就好。”
贺繁说：“瞬间得到，固然好，但是狩猎过程，我突然格外期待。”
贺繁一定是来者不善。
但付宜恩不怕，因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谢谢贺总。”付宜恩话锋一转：“我能跟你借个人吗？”
“这么快就利用上我了？”贺繁轻笑了声：“谁让我在这一刻开始追你了呢。”
付宜恩：“……”
“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
付宜恩跟付嘉航来到约好的咖啡馆。
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咖啡馆环境清幽，透过落地窗，能看见漂亮内院设计，是一个高雅场所。
平日里抽烟打牌唱K的付嘉航，是永远不会消费的地方。
在他眼里，这都是装逼。
付嘉航压根想象不出来，什么人能够忍受坐在咖啡馆里安安静静待一下午，这跟坐牢有什么你区别呢？
他排斥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场所。
付嘉航更习惯嘈杂热闹的环境，所以没法接受死一样安静的地方。
但又不能立马离开。
于是看着付宜恩：“你不说点什么吗？”
付宜恩考上大学，从家里搬出去后，跟付嘉航接触一年比一年少。
付嘉航一直在温室里，而她在社会上风吹雨打，生活天差地别，早就没了共同语言。
而且每跟付嘉航接触一次，都能让她体会到一个被溺爱长大的巨婴究竟有多么可怕。
付宜恩不会忘记付嘉航理直气壮问她要钱，逼迫她跟裴烁结婚的贪婪无耻的嘴脸。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大概是包晴对他事事有回应，因此付嘉航特别受不了付宜恩的冷漠——我都主动开口了，你竟然不理我？无法忍受！
“你不就是帮我要回一张欠条么？谁让你摆这么大的谱！”
付宜恩从小跟付嘉航一起长大，真的太了解他了。
她十分可笑地反问：“付嘉航，你竟然期待我跟妈一样，哄孩子一样哄着你吗？”
付嘉航一下子就愣住了。
“想吃糖，我就要给你糖？想说话，我就要陪你说话？”
付宜恩问：“妈把你当孩子，你就真把自己当孩子了吗？”
巨大的羞耻心让付嘉航难受极了。
他好想解释什么……
“其实，昨天你打电话给我，我是有一点意外的。”
付宜恩看着他：“我以为你是关心我受的伤，但我发现我想多了，付嘉航，你只是确定我死没死，会不会跟你抢房子，还能不能帮你承担照顾妈的责任。”
付宜恩说：“不过我已经放下了对你们的期待，你对我好，还是对我差，我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还有付嘉航，你跟裴烁用爸的事合伙坑我，我是永远都忘不掉的。”
付宜恩说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
留给付嘉航一个冷漠的侧脸，表示她拒绝沟通，而且不想再多说什么。
付嘉航紧紧地捏成拳头，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包晴拿刀捅付宜恩，颠覆了他的三观，付嘉航真的很想告诉付宜恩，他变了。
大概就是整个世界发生了巨变，包晴也不再是他眼里绝对正确的好妈妈，以前看山是山，现在看山，不再是山了。
仿佛一瞬间，长大了似的。
这太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如何解释。
找一个确切的例子，大概是曾经咬着付宜恩血管疯狂吸血的烂虫，已经全然陌生，付嘉航甚至是震惊的，他以前真的那么烂吗？真的是他干出来的事情吗？有一种不认识自己的感觉。
但事实上：那就是他！
付嘉航一直都在深深地伤害着付宜恩！
包括现在！
如果一直烂在里头，他会觉得没什么，偏偏他突然开窍了，长了一点良心，摧枯拉朽般彻底改变了他。
而成长的第一件事，便是面对自己是个不好的人。
极大的自我厌恶，让他好痛苦啊。
付嘉航想弥补付宜恩，可他十分羞耻跟付宜恩表达关心。
加上他现在是个窝囊废，是个没用的废物，只能给付宜恩带来无数麻烦，完全没有能力为她做些什么……
真的好纠结好难受。
付嘉航可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自己啊！
就在付嘉航想落荒而逃时，罗霖到了。
罗霖看见付宜恩后，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眼里的不怀好意，让人从心底升起极大的反感。
付宜恩面无表情道：“欠条。”
罗霖拿出欠条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