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苏清泽做好午饭，回房喊妹妹起床。
一室一厅，不大，但对他们来说足够了。妹妹睡卧室，他睡客厅的沙发。
咚咚……
没有回应。
“打扰了。”苏清泽推门而入，发现苏清怡还在床上睡觉。
他没有叫醒熟睡的妹妹，换做是谁都不会打扰这么可爱的生物休息。
就算长大了，这睡颜还是老样子。
苏清泽默默坐在床边，看着她，内心百感交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苏清泽伸手，轻轻摸过她的发梢，很软。
这就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
苏清泽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让苏清怡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唔……”
一声支吾，苏清怡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他把手抽了回来，“你醒了。”
苏清怡点头。
不知为何，苏清怡还有点畏畏缩缩，一双眼睛对苏清泽不断打量。
是因为长期和那种人渣待在一起，所以很谨慎么。
让那种东西活着不是苏清泽本意，但没办法，就算是那种人渣，都不能轻易剥夺他的生命。
“我做好了饭，换好衣服以后下来吧。”
“……嗯。”苏清怡乖乖点头。
看样子，兄妹之间要变得和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三菜一汤，苏清泽很擅长做饭，山里修行十年，十年的饭菜都是他做的。
“好吃吗？”
“好吃。”
“合你口味就好。我特意没放葱，我记得你不喜欢，而且辣椒放得也少，你不喜欢吃辣。”
这些小细节，苏清泽记得很清楚。
但没吃几口，苏清怡就放下碗筷，低下头，僵硬地坐在座位上。
“怎么了？”
“……你说，你是我的哥哥，对吧？”她突然一句。
苏清泽点头。
“苏清怡，苏清泽，怎么听都是兄妹吧。”
他干笑几声，却注意到妹妹凝重的神情。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清泽也放下碗筷。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明明小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洗澡的。”
她连忙摇头，还一阵羞涩，“我不记得了，而且我跟着叔叔生活这么多年，从没有听说过我还有其他家人。”
“那混账没跟你说过我们家的事？”
“没有……我是孤儿，是他从福利院领养的，估计叔叔也不知道我还有哥哥吧。”
听到这，苏清泽顿感不对。
“你说什么领养呢。”他打断苏清怡，连忙把当年的情况复述一遍，“那时候你身子弱，不能随便远行，我们才让你暂住那个亲戚家里，怎么就变成领养了？
你那个时候都四五岁了，也该记事了。你身子在六岁时差不多好了，我们全家人不是还一起去旅游了吗？”
苏清泽试图让她再好好想想，但得到的只有否定的答复。
“我四岁的时候就被叔叔阿姨收养，后来他们离婚，我就跟着叔叔。我小时候身子是不太好，但我不记得六岁有去哪里旅行，也不记得有谁来看过我。”
她说得很清楚，和苏清泽说的完全不同。
苏清泽不会认错人，包括昨晚送她上床时，苏清泽还看了下她腿上的胎记。
这女孩就是苏清泽的妹妹！
那为什么苏清怡把以前的事情完全忘了？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我这个哥哥。”
“嗯，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就难办了。
还以为和苏清怡说说以前的事，说不定就能让她记起自己，结果以前的事情她忘得一干二净。
好像有哪里不对……
如果只是单纯忘记，那她刚才说的领养又是怎么回事？说得那么清楚，跟真的一样。
“抱歉，再让我确认一下。”
“你叫苏清怡，今年应该已经十六岁，读高二。”
“嗯。”
“不吃葱，不吃蒜，也不太喜欢辣椒，喜欢吃甜的。”
“嗯。”
“你的血型是AB型，左撇子，而且左腿上还有一块胎记。”
“嗯。”
一切都对得上。
这下苏清泽是真觉得奇怪了。
苏清怡为什么会“记得”那些事情？
恍惚中，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不远万里跑过来，只为嘱托他一句的徐江。
那一句“别吓到她”，苏清泽开始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他隐约感受到了。
“那人知道些什么吗？”苏清泽心想，沉思。
沉思……
“那个……多谢招待。”
苏清怡突然起身。
这一举动打断了他的思考，苏清泽下意识跟着站起来。
“我该回去了。”
“回去？回那个人渣那里吗？”苏清泽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妹妹带回来，怎么现在她又要回那个地狱？
可苏清怡只是轻轻点头，勉强挤出笑容，说：“没办法，因为叔叔他是我的家人啊。我现在要回家了。”
她在说什么？
看到苏清怡要走，来不及多想，他立刻上前拉住。
“别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苏清泽一把搂住妹妹，将她抱在怀里。
“那种人渣怎么可能是你的家人，我是你哥，我们才是一家人，这里才是你的家。”苏清泽不停说着，却发现怀里女孩拼命挣扎着。
自己对妹妹来说就像……一个陌生人。
“放开我！”
妹妹的一声尖叫，触动了他的内心。
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掐红了苏清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