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纷乱，按完之后，钱莱的手便渐渐脱离他的肩膀，整个人身体一软，完全脱力的倒在地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而后，小气的小黑蛇难得别开了眼，幽幽移下虞卿的身体，垂眸去看他。
手上卡片渐渐攥紧，虞卿也跟着回过了头，见小黑蛇放心的点点头，才落手，毫不犹豫的启动卡片技能：【法相天地】！
下一秒，四周所有的诡异娃娃全部长大，头尖足以触至房顶。
比他造的数据骷髅人……还要大上一圈……
地面上，崔覆生的眼瞳不断放大，眼看着那些娃娃扑向自己，他企图去按暂停键，但……不管用了。
暂停键按烂了都不管用！
虞卿的脚离开了他的脸，随即，无数的诡异娃娃复仇似的，叫嚣着齐齐扑向他。
手脚颤抖，眼眶顿时变湿，模糊的视线里，崔覆生只看得清少年的背影。
虞卿的声音轻飘飘落下：“我就说，随意改造NPC，是要遭报应的。”
无尽的恐惧将他吞没，面部表情逐渐变得狰狞，崔覆生猛地张开嘴，一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发出，直播屏幕便不确定的闪烁几下，于玩具店中，彻底消失。
走到钱莱面前，虞卿慢慢坐在地上，任由小黑蛇攀上他的脖颈，又从系统商城买了包纸巾，为脱力的青年仔细擦汗。
眼睛慢慢闭上，钱莱看起来疲惫极了，他或许真的需要休息，但依旧听虞卿问：“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思绪纷乱，青年神情微滞，许久不能从和俞惊鸿神交的画面中脱离，他看见……
他看见1000年前，他自愿留在俞惊鸿身边，每天负责开开心心的数元宝。
俞惊鸿是当朝顶级的捉鬼师，每次下山都能带回来一堆钱。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俞惊鸿在道宗的三清像下藏了许多金元宝，比给他的还多。
于是追过去，生气质问，而后，白衣飘飘的男子拦住他，轻轻说：“我在民间听过一个说法，只要把足够的金元宝好好摆放，认真祭祀，就一定能为你祈求一个来生大富大贵的命。”
“我希望你来生可以有父母，有宠爱，有花不完的钱。”
他看见……
他看见有鬼混入了道宗，为了吸阳气肆意屠杀俞惊鸿的门徒。
所有人都怀疑是他，大骂俞惊鸿被鬼迷了心窍。
俞惊鸿却大大方方承认，然后几日几夜不眠不休，自己顶着所有的压力，抓住了真正的鬼。
又对外说：“我家小郎君才能迷我心窍。”
他看见，几十年后，终于找到了助他转世投胎的方法，俞惊鸿却偏要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个月，才肯放他离开，送入轮回。
他看见……
看见他走之后，俞惊鸿打开了那本他最嗤之以鼻的邪灵制造书，日以继夜，以符水炼化自己，让自己恢复年轻时的容貌，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不老不死的活尸。
咽气的一瞬间，禁术启动，俞惊鸿被所有门徒送着，随红棺没入地底。
墓碑上没刻名字，只有一句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话——
我以禁术炼化自己，千年不死，总会相遇。
再然后……
不知过了多少年，所谓的“神明”降临世间，听到了他的心愿，便“大发慈悲”，将他作为备用BOSS，暂时养在了“啼婴山村”副本里。
用自己曾经最不屑的禁术，生生将自己炼成活尸，俞惊鸿他……不难受吗？不疼吗？
精神值彻底恢复，睁眼的第一瞬，钱莱问了，但对方小心翼翼的亲亲他，说：“可我真的好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愚蠢！
却是他无法拒绝的好意，可……
深深拧眉，钱莱觉得，自己以一个直男的身份吊儿郎当活了二十几年，忽然给他送个这么诡异的……前！丈！夫！
他真的一时接受不了，只能先出来。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应该先了解，再恋爱。
“嗯……”将头偏过，钱莱有些发愁的蜷缩起身子：“别……问……了……”
他遮住眼：“累，你还是说说现在关闯到哪儿了吧。”
“嗯，好。”其实还有一点，虞卿很好奇。
据他微末的记忆来看，如果系统没有取得玩家的自愿，就无法影响玩家的灵魂。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自愿献祭，钱莱的灵魂是不会被影响的。
所以，系统究竟为他开出了怎样的条件，才让那么大手大脚，在副本里都能安心“养生”的大少爷，甘愿祭出灵魂？
暂时想不通，不过，顾及钱莱的感受，虞卿果断换了话题：“现在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其实整个小镇就是个巨大的马戏表演场，我们的外面围满了观众，正带着恶意，围观我们的痛苦。”
“哦……”声音闷闷的，钱莱说：“怪不得那天我在旅店的柜子里，看到了无数双眼睛。”
“还有呢？”
坐在一侧，虞卿低下眸，认真戳了戳钱莱的脸，软乎乎。
他觉得，如果这时候钱少爷有耳朵，一定是耷拉下来，遮住眼睛的。
于是继续道：“现在，所有主播都接到了同样的任务，我们要在三天内找到''雪人姑娘''，并把最爱她的男人，送到她身边。我也在找。”
“哦……”像是终于缓过神，钱莱终于肯睁开眼，呆呆望着他，呼吸渐渐恢复，气色也跟着好转。
连接了一下他的系统，确认各项指标都正常，虞卿终是没忍住，又问：“所以，你为什么会被影响？”
钱莱眨眨眼。
虞卿继续问：“为什么……，你愿意把灵魂自愿献给系统？”
瞳孔微滞，目光换了几换，终于，抬手遮住眼，钱莱道：“别问了，好丢人的。”
声音带着疲惫的软，脸还有些红。
看起来更好戳了……
索性，虞卿又一次低下眸，指尖伸出，刚想再碰碰钱少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