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铮面不改色心不跳,“里头虫蛀得厉害,等我腿好了再打一张。”
“只能这样了。”池皎皎无奈叹气。
她怕热,竹床睡着可比木床凉快多了,用来午休再适合不过,可惜,她还没睡上两回呢。
顾铮默默看着她的表情,心口涌上一抹涩意。
小媳妇好像很失望,她就这么不愿意跟自己同床吗,那这些天的亲近又算什么?
“今天午饭你们自己解决,我要进山一趟,药浴的药材不够了。”
池皎皎虽不用上工,可也没让自己闲着,相反她很忙。
大青山里多的是大自然的馈赠,她要抓紧时间把那些草药、果树、蔬菜都移栽进木灵空间,把空间种得满满当当,这是她安全感的最大来源。
顺便再看看山里有没有野鸡野兔抓两只回来改善伙食。
背上背篓正准备出门,村里的大喇叭响了起来,老村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顾铮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大队部接电话!”
重复喊了三四遍才停。
顾铮本想送池皎皎到山脚,这下只能作罢,将斗笠盖到她头上。
“今天太阳大你把斗笠戴好不要晒伤了,娘早上摊了饼子,给你饭盒里装了几张。”
“记住不要往西边深山去,卫民前阵子说那边有野猪脚印。”
“太阳落山前一个小时就要往回走,山里黑的快……”
男人顶着一张冷峻严肃的脸,却操着老妈子的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又当爹又当娘,要出很远的远门,才这样事无巨细地叮嘱家里的小孩。
准备上工的顾杰扛着锄头出来,伸长脖子听了一耳朵,只觉得牙酸。
乖乖哩格隆,这还是他那个能干活就不说话,说话也是几个字往外蹦,眼睛一瞪吓哭八里地小孩的二哥吗?
咋跟二嫂结婚后就变成啰里啰嗦的碎嘴子了?
而且咋不见他对自己这么温柔勒?
小叔子两个眼睛电灯泡似的盯着这边,饶是池皎皎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推了推顾铮,催促道:
“知道了,你赶紧去大队部吧,打电话肯定是有急事,喇叭里村长嗓子都快喊冒烟儿了。”
这男人有点不对劲啊,好像比之前唠叨了,或者说,有点黏人。
顾铮来到大队部等电话。
这部手摇电话是前不久刚装的,属于专线电话,主要用来接乡里的通知,是周边十好几个大队中的第一部电话。
因为这东西太金贵,村长担心村民使用不当捅出篓子,就用一个半封闭的盒子把电话机保护起来,外头还给盒子加了一把锁。
只有听筒部分是露在外面的,这样没有村长开锁,其他人就只能接听,不能拨打了。
没多时,电话再度响起。
顾铮接通,如他所料,是方师长打来的。
“我让同安给你带的东西收到没?”
顾铮道谢,“方叔,让您破费了。”
听见他喊方叔而不是师长,听筒那边传来笑声。
“咱爷俩之间不说这些,对了,同安还在你那儿吗,让他赶紧收拾行李回首都一趟。”
“他今早已经动身,出什么事了吗?”
“他家有位长辈病了,情况不大好,让他回去探望。”
这也是方师长打电话来的主要目的,但其中具体情况,不便细说。
病倒的人其实是华同安的小叔华仲远,因身份特殊,对外只宣称是一个普通研究员。
哪怕到了方师长这个职位,也是因为姻亲关系才知晓,对方的真实身份不是研究员,而是整个西北基地保密级别最高的核心人物。
前十五年,华国种种提升国际威慑力和国际地位的大动作,都有西北基地的身影,他们军区目前使用的新式武器,也是从那儿研究出来的。
华仲远是国家真正的有功之臣啊,这一病,也不知挺不挺得过去。
带过华家的事,方师长又提了句,“家属房已经定下来了,按职位分到两室一厅一院,不够用的话你后头自己扩建。”
“关于孟家,你对象立功的事,邱局长已经向我汇报过了,小同志目前看来是不错的,对于她养父敌特的身份应该不知情,既然已经结婚,你们两口子就好好过,军区这边不会横加干涉。”
……
挂掉电话,顾铮同村长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却被一大群哭哭啼啼涌进来的村民拦住了路。
“村长,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啊,我们连县医院都去过了,钱花完了不说,医生开的药也没起作用,我家黑蛋昨晚痛得哭了一晚上!”
“往年野蜂也蜇人,但那是因为娃儿调皮去掏鸟蛋捅蜂窝,把野蜂惹到了,可最近这些野蜂无缘无故伤人,我今早去井边打水就被蜇了一口,回去的路上还扭了脚,倒霉的要死!”
“主要今年野蜂太毒了,被蜇伤涂药也都不管用,哪里是野蜂嘛,叫杀人蜂还差不多!”
“村长,我男人进山去看了,那群杀人蜂的巢就在东边山上,密密麻麻不晓得好多……”
大娘婶子们堵在村办公室你一句我一句,老村长耳朵被吵得嗡嗡响,听这个说听不到那个说。
顾铮眼皮猛地跳了跳从吵嚷的人声中捕捉到几个字,杀人蜂,东边山上。
池皎皎进山采药,他还特意叮嘱不要去西边,那大概率会往东边去……
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铮挤出人群,拄着拐杖大步焦急地往大青山方向赶去,他怕自己的话害了池皎皎!
大青山,草木生机勃勃,自带植物亲和属性的池皎皎宛若进了自家后花园一般闲适。
她来到一处土质肥沃疏松富含腐殖质的山坡。
尽管密林遮挡了光线,也不影响她准确辨认出哪些是杂草,哪些是中草药。
拿着专属工具包在一株竹节人参面前蹲下来。
不得不说,她的山运好到爆棚,一进山就遇到了被称为草药之王的竹节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