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白此刻根本睡不着,望着漫天的星空,思绪不断飘散,如今自己大仇得报,未来也不知何去何从。
看着远处还在值夜的王桧,一直无法入睡的李寒白不禁问道:“王司马,我们虽然一直向南而行,但是速度可不快,还要几日我们才能加速离开此地?毕竟北契人快马加鞭三日便可追上我们了。”
“最多明日,哪怕还是没有消息,我们也会离开此地了。”
“那就好!”李寒白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我们走哪条道回幽州?恐怕…”
王桧笑了笑打断道:“不必担心,我们这次会沿着黄河取道河套,绕开还被休屠占据着的云中、定襄二郡,前往雁门关,然后再借道并州返回洛阳。”
“雁门关?”李寒白听到这个地名,随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没想到这次的终点居然是大苍国都洛阳,随即问道:“洛阳?我们要去洛阳?”
“没错,其实这次出发之前,陛下就吩咐过我,不管伏击成与不成,我都要将灵儿公主安全带回洛阳,哪怕牺牲这近万北军也在所不惜。”
李寒白有些惊讶,原来这大苍皇帝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将自己的妹妹送到北契,不过哪怕付出近万北军这个代价倒是李寒白不曾想到的。
“李兄弟,未来有何打算?不如与我们一同返回大苍?”王桧见状趁机游说起李寒白,希望能够劝说他同行。
李寒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可以!”
这倒是出乎王桧的意料,他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顺利,王桧不由露出了笑容,只要李寒白愿意跟着同行,那他就有的是办法留下这个人才。
此时李寒白瞥了一眼萧灵儿的车厢,他发现自己有些喜欢待在这个美丽可爱的姑娘身边,似乎去洛阳看看也不是一件坏事。
一夜无话,就在次日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一丝曙光之时,忽然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儿的蹄声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昨夜喝了许多酒的张桓被王桧安置在他的军帐中,不过之前还鼾声连连的张桓一听到蹄声便立刻清醒了过来,迅速冲出了营帐。
远远的张桓就发现来骑正是他之前派出去在九原城打探消息的士兵,因此他立刻下令不得阻拦。
“将军!和察死了!”那名传信的士兵纵马来到张桓面前,立刻滚鞍下马道。
“真的?!”张桓有些难以置信的再次询问了一遍。
“真的,我们抓住了一名北契信使,他说自己是前往中部的慕容部落邀请头领去九原城吊唁的。”
“会不会是北契人耍诈?”
张桓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敢相信,不过很快就有另外一位士兵也前来传报了同样的消息,不过他们抓住的是前往东部弥加部落的信使。
直到这时,张桓才终于长出一口气,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放了下来。
“太好了!”萧灵儿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毕竟和察一死,那也代表他无需再去北契和亲了。
王桧立刻建议到:“既然和察已死,我们是不是可以加快行军速度,快些返回大苍?”
之前因为张桓的坚持,所以他们一直沿着黄河缓缓南下,虽然已经出发了两日,其实距离大苍边界还有不少距离。
“全军向雁门郡急行军!”很快张桓就颁布了命令,他的这些手下都是北军精锐,听到军令之后也不耽搁,在随意吃了口干粮后,就立刻集合出发了。
好在此后他们一路南下并未遇上休屠和北契的大军,虽然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马匪呼啸而过,但是看到他们如此大队的人马,根本就不敢靠近。
在行进了五天之后,他们终于绕开了休屠占领的云中和定襄二郡,有惊无险的看到了连绵的山脉。
张桓久居并州,熟知地理,当他看到白雪皑皑的群山之后,知道此地已经距离雁门郡不远了。
很快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进入了一处峡谷,当张桓领军刚刚进入峡谷之时,就立刻亮出了破契中郎将的旗号,很快从树林中窜出数骑朝着峡谷深处纵马疾驰而去。
张桓知道这是雁门关的探子,因此也不着急,下令全军缓缓而行,在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一座高耸的关隘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萧灵儿的脑袋探出车窗,依稀可见关隘巨大的木门上方刻着三个苍劲大字——雁门关。
在距离关隘百丈之距时,张桓抬手示意停止前进,因为此刻雁门关的城墙之上探出了许多手持强弓的士兵,而两侧还有两台巨大的弩车正瞄准着张桓,若非看到破契中郎将的旗号,他们早就射出手中的弓箭了。
雁门关的守将名叫王兴,在半个时辰前就收到了大队人马前来雁门关的消息,此刻面对着城下的大军,他有些疑惑,不知这破契中郎将是何人,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听说过有这个名号的中郎将。
张桓知道雁门关的守将乃是王兴,随即纵马独自上前来到关下,高声喊道:“王都尉,我是张桓,速速打开关门放我们进去!”
这王兴乃是谨慎之人,虽然认出了关下之人乃是张桓,不过却仍旧不敢打开关门,随即朝着张桓道:“张大人远在凉州,怎么忽然到此?如果没有通关文书,还恕下官无法放行。”
张桓脸上露出苦笑,他乃是奉密令而来,哪里来的通关文书,好在王桧来到张桓身边朝着王兴大声道: “王都尉,我乃虎贲营司马王桧,我这里有通关文书!”
很快从雁门关上放下了一只吊篮,王桧将腰间的虎贲营令牌取下,随即又从怀中取出了了通关文书和一封书信一同放在了吊篮中,很快吊篮就被城头的士兵拉了上去。
王兴看到令牌和通关文书之后,就已经信了大半,下方应当不是北契或者休屠人乔装打扮而成的。
在展开书信细细阅读之后,王兴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随即立刻下令手下打开关门。
约莫半炷香之后,只听从关门传来咔咔的响声,接着关门缓缓的向两侧开启,王兴正带领士兵恭敬的等候在关门口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