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淮一字一句道:“哥和我一起躺着就不无聊了。”
他说的认真，眼眸里还发着光亮。
楚晏没拒绝点点头，脱了外衣在他旁边躺下。
沈离淮伤了左手不能再转向里边，两人面对着半天没说话。
气氛倒显得有些诡异。
他突发奇想:“哥，你给我唱首歌呗。”
他弯眉浅笑，视线就没从楚晏身上下来过。
楚晏起身从床下取出吉他。
许久没弹过，他轻轻拨动吉他弦，吉他上的灰烬被他吹落。
沈离淮挺直腰，他还不知道楚晏有这么项技能呢。
楚晏坐在凳子上抱着吉他头一扬道:“想听什么？”
沈离淮摇头:“哥弹什么都好。”
他不爱听歌，对歌曲也了解得少。
零零碎碎听过的歌他也喊不出名字。
这下问他想听什么，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楚晏手指纤细，细长的手指快速拨动吉他弦。
婉转的音色缓缓流露，沈离淮觉得熟悉，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
楚晏声色清冽，歌声低沉有磁性。
缓慢而又沉郁的音调相辅歌声像贴着他耳朵一般袭入到耳蜗，歌声渐渐分明。
沈离淮这才听清他唱的歌曲。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
“我知道吹过的牛逼也会随青春一笑了之。”
“让我困在城市里纪念你。”
他尾音低沉，拨弄吉他的手仍然没停下来，楚晏声线不似从前温柔，低沉暗哑的音色惹得他心里痒痒。
楚晏抬头看他，拨弄吉他弦的手停下，沉郁的音调随即消失。
许是这首歌的缘故，沈离淮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些许。
仿佛只剩一人守着空城的孤独感。
楚晏起身将吉他递到他手上，沈离淮摇头:“我不会。”
“知道你不会，有我。”
沈离淮摇头拒绝，他不想学。
家里有一个会就可以了，况且他对乐器也不感兴趣。
他哥弹的他倒是想听听。
他眨巴眼睛抬头看他:“哥以后都弹给我听不就好了。”
意思很明显了，他不想学。
他才懒得学，三分钟热度的他学什么都只学一半，还不一定能搞清楚。
楚晏没说话，收了吉他坐在床边陪他说话。
沈离淮把枕头垫在脑后:“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一个倒霉蛋。”
要么伤腿，要么伤手。
楚晏扭头看他:“那也不会一直倒霉。”
沈离淮湿润的眼眸里散出光亮，他哥说的对，他遇到他哥，已经足够幸运，足够祛除霉运。
他甚至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常伴他左右。
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这。
他没来由道:“哥，你毕业了去哪读啊？”
楚晏应道:“留在省内。”
楚晏想过去外省读，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分数去省外好的大学绰绰有余，省内好的211大学只有一所，再不济他分数失误，也不会影响他在省内上学。
沈离淮面上堆着笑，那他也考省内的大学。
这样他就能永远和他哥在一起了。
他哥就不会离开他的视线。
他就能天天看着他哥。
暮色笼罩小镇，窗外的鸣笛声少了许多，树枝被吹得咯吱作响，一轮明月斜挂在天空一角。
繁星点缀其间，院外的小路被照的通亮。
沈离淮刷完牙挪步朝屋走去。
浴室正好在房间旁边，浴室灯亮着，沈离淮叫道:“哥，还没洗好吗？”
没等到回应，沈离淮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楚晏推门出来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沈离淮。
楚晏嗓音温润道:“怎么不先睡下？”
“等你，哥。”
沈离淮抬头看去，浴室的雾气朝门口涌出，楚晏发丝间还滴落着水，他身形高大，足足高了沈离淮一个头。那双丹凤眼魅惑到极致，抬眼望去仿佛落入深井，久久挣扎不出。
楚晏生得很好，右眼眼下的泪痣，显得他整个人温和极了，就算从浴室出来他的衣服也未有一丝凌乱，板板正正的。五官完美得像是用翡翠精雕细刻出来的。仿若新春般有无限的生命力。
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看人的眼神总是温和的。
沈离淮耳畔一热，低声道:“哥，我要洗澡。”
“你给我洗吧。”他抬眼缓缓道，他挑着眉，眼中含笑。
楚晏面上一热，皱眉道:“你最近都不能洗澡。”
沈离淮耷拉下头，委屈道:“想洗澡都不行吗？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觉得我麻烦……”
“行。”楚晏出声打断。
沈离淮勾起嘴角，转身回屋找出换洗衣服。
楚晏抬起他受伤的手，抚上他腰缓缓道:“腰再弯下点。”
浴室里空间不大，两人站着就显得有些拥挤。
沈离淮缩在里面，楚晏将洗发露在手上打出泡，手上动作轻柔。
少年头发极短，毛巾一擦也就干了。
楚晏弯下腰将他身上的衣服脱掉，他身上的运动裤轻轻一拽就掉落在地。
楚晏顿住，脸上燥热难耐，他别过身有些难堪道:“你自己脱下。”
沈离淮嘴角上扬，转头看他。
耳朵红红的，真好看。
洗澡室的温度上升，沈离淮身体热量极速上升。
他沉声道:“我自己洗。”
“你先出去。”
楚晏没转头看他，开了门急匆匆跑了出去。
害羞了，肯定是。
沈离淮打开花洒，任由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