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净,睁眼说瞎话的人,是你李怀玉才对。”
“本王自会向天下人证明,摄政王府与司礼监毫无干系,”李怀玉补充道,“以及本王的摄政大权,也是由先帝亲手赋予。太医——还愣着干嘛?”
花纭直接拔出了她的长剑,剑锋直指那两个就要上来给她“号脉”的太医:“没有哀家允许,你们动哀家分毫,便是刺杀!”
李怀玉嗤笑起来。
双方僵持不下。
“摄政王殿下要做雷厉风行的能臣,也得照顾着祖宗祖训的颜面!”寝殿外传来年迈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只瞧一袭青色蟒纹袍踱进来。
侯赟手里攥着黑色拂尘,进门就剜了一眼李怀玉。
他没理会李怀玉,先停在那两位太医身后,肃声道:“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主子不愿意,你俩是吃了熊心豹胆,还留在这碍眼?还不滚回太医院!”
他们瞧一眼在侯赟面前都闭嘴的李怀玉,便屁滚尿流地收拾药箱告辞。
这该是花纭第一次在后宫见到司礼监秉笔。
往常侯赟一直都只是在司礼监,处理前朝递来的折子,将要紧事摘出来再递给沈鹤亭,似乎只是个批阅朝臣废话的工具。
加上沈鹤亭亲手操持后宫诸事,侯赟便没有往后宫走的机会——说来无关紧要的折子太多,秉笔也腾不出空。
花纭很少见到他,侯赟本人亦不会像他上边那位掌印似的“作恶多端”、“引人注目”,存在感极低。
但他的出现,至少对李怀玉而言,颇有震慑力。
侯赟资历最高,在沈冰泉还没作上秉笔太监时,他就已经是司礼监的掌印。
当初若非侯赟主动向弘治请辞,恐怕都轮不到沈冰泉上位,更别说后来的沈鹤亭。
而且,正是侯赟到李怀玉母亲的耳房,传达弘治处死其母的口谕。当着幼年李怀玉的面,用弓弦勒死了他母亲。
所以就算李怀玉成为摄政王,再看到侯赟那张脸的时候还是会害怕。
侯赟转向容蚵,先向他行了个礼,继而用非常冰凉的口吻说:“容丞相可知,大瀚开朝以来,胆敢擅闯后宫的丞相有几位啊?”
容蚵被问语塞,侯赟没给他找借口的时间,继续说:“那由奴才告诉容丞相,只有一位——废相花从文。如今他成了反贼,沿街老太都能淬两口的过街老鼠!容相怎么前脚弃暗投明,转眼就步废相后尘?”
容蚵就要出口怼侯赟,眼神撞上老秉笔刚正的目光,感觉灵魂都被看穿了似的。平日里再怎么瞧不起阉人的容蚵,如今也哑口无言。
李怀玉道:“容相也是真不合规矩,怎么就跟着本王入宫了?还不快回你的国公府去?”
侯赟的徒弟好眼色,这就给容蚵引路,连撵带逼地送他出去了。
花纭目瞪口呆地瞧着侯赟背影,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有多少恢弘远志,其实都是依靠着沈鹤亭狐假虎威。
她躲在沈鹤亭的羽翼之下太久了。
她还想靠自己做改天换地的那个人,如今现实摆在面前,她没了掌印撑腰,还有个在外当反贼的亲爹,其实人人可欺。
花纭还没有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
在鄞都真正的朝廷面前,她没有亲信,没有实权,没有军队。再有“手腕”,在他们眼里也都是小孩子把戏,随时可以架空的傀儡罢了。
容蚵不会效忠于小太后,李怀玉随时等着取而代之,九重宫阙隔离了她跟锦衣卫的联系,花纭举目无亲。
那么她自幼恐惧的孤立无援、被囚禁拿捏的生活,将会噩梦一般地……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