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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2 / 2)

花纭道:“她本没有错。”

“在让你替她入宫的时候,就已经错了。”沈鹤亭的语气平常得几乎冰冷,“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花纭还想为花镜争一争:“她不会说的。”

“死人才能永远沉默,”沈鹤亭诚实地说,“妇人之仁只会带来无尽的麻烦。”

花纭全然明了他的意思,她没必要再费口舌。她与花镜只有一个人能留在京城,沈鹤亭选择了她。尽管安全了,这种感觉也会让花纭心痛而惊悸。

“也罢,她现在要走了,去江南去蜀中,去哪里都好,只要隐姓埋名地过日子,总好过在花府惶惶不可终日。”晚风带走了花纭无声的叹息,一片落叶从外滚到墙角。

沈鹤亭并未回答,话锋一转,问道:“适才小七跟花相说,要查清令堂的真相,我不知这样问是否冒昧,梁将军在离开靖州到鄞都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关于母亲的那些事,花纭从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她一直当母亲之死是她一人之责,想在偌大皇宫存活,她尚可依赖沈鹤亭,但查清真相反诘花从文所要经历的一切痛苦与艰难都要由她一人承担。花纭在母亲碑前发誓过的,所以她不愿也不能向外人提起。

“师哥,说来话长,所以……我不想说了。”

“抱歉,”沈鹤亭自恨戳到了花纭痛处,两人陷入尴尬的宁静。

这一晚终究不欢而散。

诸王进京,拜别先帝灵柩后,本应向花纭请安,但他们都跟商量好似的连坤宁宫地门槛都没跨。

花纭穿着太后朝服,像个乖巧的吉祥物,坐在殿中默然望着空寂的殿门。紫阳端来一碗姜枣茶,瞅着小太后眼里都没有光了,忍不住心疼花纭:“这群宗亲竟如此嚣张!娘娘到底是当朝太后,他们怎可如此枉顾祖宗礼法?”

花纭不怒不愠,反而宽慰紫阳:“宗亲又不是瞎子,谁都不愿意给我这个小太后磕头。何况摄政王都不来,他们更不可能来了。宗亲能枉顾礼法,我可不能,就算没人来也得在这等。罢啦罢啦,等到午时一过我就更衣,姑姑还答应教我女红呢,可不要食言啊。”

这话是安慰她自己呢,紫阳压抑地泄了口气,想着去吩咐小厨房做些甜食送来。刚走出正殿,恰好遇上阶下伫立的紫袍男子。

他的身形极为魁伟,一袭宗亲紫袍绶带穿戴上,矗在高悬丽日下,却不输其辉煌,其人熠熠如日月恒生。五官英俊得乍一眼会让人误以为他为人浪荡轻佻,可细细观察,会觉他杏核样的眼眸若深林之鹿般绮丽纯真。

紫阳都有点认不出他了,在原地愣了好一晌,才迟迟下拜:“奴婢见过燕王殿下!”

“姑姑请起,”李怀璟抻脖子望坤宁宫里面,疑惑道,“太后娘娘歇息了吗?本王瞧这殿外也没有人,都想等半个时辰再来请安了。”

紫阳微一怔,连忙将李怀璟往殿里请:“太后娘娘已经起身了,殿下请进。”

“多谢姑姑。”

李怀璟前脚进坤宁宫,后脚紫阳用怀镜反射阳光往琉璃顶上晃了晃。

投桃被晃到了眼睛,抻脖子朝紫阳做了个鬼脸。

紫阳没工夫跟这半大小子逗乐,朝殿中打了个“危险”的手势。投桃记录小太后衣食住行这么多天,还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瞬间亢奋起来,赶紧扒开一块琉璃瓦偷看偷听。

花纭听这一嗓子,赶紧放下手中的酥糖,抹抹唇边将手缩进大袖里。只见地上浮现一段紫红色的涟漪,少年郎带着明媚如丽日的笑容,进殿就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朗声道:“臣李怀璟拜见太后娘娘!”

花纭抿着嘴,偷偷将口中最后一点酥糖咽下肚,桃花眼微微弯起以掩饰自己被抓包偷吃糖的窘,半晌才说:“殿下请起。”

李怀璟岿然不动,他的眸子极亮,用欣赏什么绝美风景的眼神望着花纭,一时都忘了站起身。直到紫阳来扶,才有些尴尬地拍拍身上尘灰,生怕哪里打了皱。

少年感觉用什么姿势站着都不舒服,耳朵被阳光照得有些发红。他摸摸自己的袖子与胸口,尴尬地笑一声,抱歉地说:“臣忘了给储君带礼了。”

“殿下不必多礼,”花纭安慰地说,“储君还小,不会在意的。”

“不过臣给娘娘带了礼,”李怀璟掏出一个两指宽的小木盒,借紫阳的手呈给花纭。

木盒有些分量,花纭打开盖子,里面正是一副纤长的银筷子。

李怀璟正正自己的官帽,道:“娘娘莫要嫌它简陋,臣手艺不好,有一根雕得不直……但是它能用!宫里人心难测,未免有些人心思不纯,这双辟毒筷送给太后娘娘,但愿能帮您粒粒皆平安!”

两根筷子中间还用银链栓在一起,握在手里温凉温凉的,很舒服。李怀璟心思很细,这可比送什么金银绸缎珍贵得多。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让花纭又惊喜又悸动,她捧着小木盒,桃花眼亮的仿佛坠落了辰星:“哀家谢过殿下!”

少女抬眸与少年四目相对,阳光映亮彼此澄澈的眼眸,在高墙封锁的深宫之中,让青春的魂灵浅浅偎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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