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璞的态度。
这对不太相熟的父女突然达到了某种默契,只要花纭提到李璞,花从文就会选择让步:“既然这样,还请张大人的手下提人时注意些。娘娘说李顽必须入试,那便在狱中考。娘娘,满意了吗?”
花纭松了口气,后背靠着凤椅的边缘,轻松又暗含得逞的快意地笑道:“哀家替李顽谢过花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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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鹤亭随朱恒锐去礼部,而花纭回到了宫中。
花纭站在书房门口,看到李顽在捧着书卷,不厌其烦地给李璞逐字逐句地解释。她浑然不在乎李璞的能力多差,即便一句诗解释了五六遍,依然犹如第一次给他讲解那般耐心而详细。李璞听得也认真,小手攥着毛笔,一笔一划地记李顽说的话。李顽会摸摸李璞的后脑,故意缓着语速,尽力让李璞记清楚。
没想到李顽在教孩子读书的时候那么温柔。花纭投去欣赏的目光,好一会才引起李顽的注意,清瘦苍白的女子遥遥地朝花纭笑着。
花纭想到如此干净英气的脸就要受黥刑的时候,心里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其实李顽都明白。
她明知自己无路可逃,而花纭生生替她在世家的包围中凿出一条路,即便会走的无比艰辛,李顽都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她是早该死的鬼。李顽忽然感觉秋日里的风是暖的,又细细想了想,大抵是花纭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暖的。
她走到花纭身边,向小太后作揖。
花纭闭一会酸涩的眼,道:“姐姐,哀家还是没做到……”
“臣女已经很感激娘娘了,”李顽坦然地笑着,“收留臣女在坤宁宫,度过一段这样好的时光。就算是立刻上路,臣女也无憾。”
花纭有些惊讶:“哀家话还没说完。”
李顽尴尬道:“娘娘恕罪。”
“哀家是想说,姐姐还是要被带走,不过可以在狱中参加第二次秋闱。”花纭道,“因为姐姐以前做的事,依国法要黥刑流放。不过姐姐放心,倘若你第二次还能中举,哀家一定想方设法帮你将功折罪!”
“居然只是黥刑,臣女还以为要杀头了呢。”李顽满不在乎,吊梢眼轻松地眨两下,“臣女这张脸,在沦入教坊司的时候就没了,还在乎一块烙印么。娘娘不必觉得愧疚,您帮臣女争到一个入试的资格,于臣女而言是再造之恩。”
李顽的眼里有光——臣女也定会再搏魁首,定不会让娘娘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