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有何棘手事都可问姚铎,若他不能帮你解决,也会传书给我,由我给小七解答。”
“我知道了,”花纭鼻头一酸,望着沈鹤亭晶莹的眼眸:“我要你平安归来。”
“一定会的,”沈鹤亭揉揉她的脑袋,“相信师哥。”
花纭深吸一口气,别过脑袋:“北疆严寒,带好御寒的衣服。”
“周伯早就准备好了。”
“那你就走吧,”花纭朝他笑笑,“早去早回。”
沈鹤亭站起身,给小太后作揖,走的时候非常干脆,没有拖泥带水的依依惜别。
花纭也假装不在乎地继续望舆图,待沈鹤亭的脚步声消失,那滴倔强的泪珠才堪堪往下坠。
紫阳捧着新手炉走进来,风将初雪吹进了殿中,花纭也全然不知,她赶紧把殿门关上,道:“娘娘为何不关门,叫风雪吹到了着凉染上风寒该如何是好?”
风寒,也抵不上花纭心里的失落。
她原本想与沈鹤亭商量商量再决定是否让他去北疆,他倒好,拿一份挽肆堂的糕点就先斩后奏。
虽说两者殊途同归,可花纭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一想到沈鹤亭本就是要走的,心里便五味杂陈。
她觉得今晚少了点什么。
花纭顿时如坐针毡,她站起来直接推开了殿门。
初雪犹如天神落地成晶的眼泪,飘飘荡荡、又绵又柔地落在她身上。
花纭摊开了手掌,雪碰到她温烫的掌心,就化成了水珠。她翻转掌心,让风带走雪化成的泪。
“福禄海,赶紧去马厩牵马,哀家要出宫!”
紫阳跟福禄海对了个眼神示意他听吩咐去办,反过来问花纭:“娘娘这是如何?宫门快下钥了,您定要此时出宫?”
“哀家此时不走,就见不到他了。”花纭赶紧卸下凤冠穿好裘皮大氅,紫阳为她裹好狐毛护住脖颈以免受凉。
福禄海刚牵出来马,花纭抓着马鞍翻身上去,顶着风雪策马扬鞭。
鄞都今年初雪下的早,还未落到地上就化了,连朱雀大街都染上了泥泞。
靖州刚上的新蹄铁还有些打滑,白色的马蹄都溅上了泥点。花纭乘风催促靖州奔向北城门。
城门即将关闭,透过门缝她望见一串火把的星光。花纭的心砰砰直跳,她知道那就是沈鹤亭的紫甲卫——马上就能追上了。
劲风如刀割划过她的脸,夹着冷漠的雪滚进她后领,凉得花纭心尖颤抖。她不敢耽搁,双手抓紧缰绳夹紧马腹,追着远去的马蹄声破风。
城门还剩最后两尺的空隙,花纭从怀中取出太后令牌,并未勒马直接喊开城门。
靖州犹如一道闪电,载着花纭向沈鹤亭稀稀的队伍冲去。
花纭已经能看见沈鹤亭的暗紫色披风,但她不能穿过紫甲卫,只得在后呼唤沈鹤亭:“沈掌印!”
听见那声嘶力竭的一呼,沈鹤亭的心脏犹如被鬼爪攥着一般。他勒住马头,跨过一百紫甲卫的铠甲刀戟,望向队伍末尾、鄞都城之前的花纭。
鄞都的初雪,终于在沈鹤亭的心海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