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触碰自己的唇瓣。
如梦似幻的。
心里头好像闯进一汪清泉,他慌张无措地在她的荒漠奔袭,最终被悄无声息地揉进每一寸骨血。
花纭笑出了声。
鹤亭,我的萧鹤亭啊。
“咚咚咚——”
花纭向外看去,是盛誉。
盛誉拱手作揖,问道:“娘娘,时辰到了,简先生已经在外候着,微臣请问我们何时出发?”
花纭骤然从沈鹤亭身上剥离,拾起桌上冷掉的酽茶,眸子变得严肃而凌厉,对盛誉说:“即刻。”
前厅,留守靖州的几位将军都到齐了。
李怀璟在长桌侧边离主座最近的位置,面前一杯清茶,正襟危坐不知所想。魏渊霖整装待发,与靖州的老将同在一排,沉默地抽着烟枪。花纭从后方走进前厅,一眼扫过去,目光停在魏渊霖的烟枪上。
“哀家不喜欢烟味。”
魏渊霖悻悻地熄了烟,等屋子里没有味道,花纭才坐到主位。
李怀璟打量花纭,笑道:“嫂嫂可知沈掌印已经上路了?这边都过了两轮茶了,现在应该快到城门口了吧。”
气氛忽然凝固了起来。
花纭脊梁一滞,面无表情也在此刻凝固了。大抵是心虚,花纭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平时与李怀璟讲话,从没开口的时候,就已经肆无忌惮地瞪着他的眼睛。
“兵马所行,尘灰皆为之颤抖,哀家自然知道掌印出发了,也自然知道他业已远离靖州府,”花纭才直视李怀璟的杏眼,瞧出他心里的猜疑,不为心虚反而诘问道,“燕王缘何特地问哀家是否知晓?一个奴才现在在哪,与哀家有多大的干系呢?”
“臣多嘴,”李怀璟刚才心理还懒散着,现在都支起了身子,屁股往椅子前半边挪了挪。今天小太后话里话外带刀子,李怀璟直呼出门没看黄历。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花纭对沈鹤亭什么态度,现在看……纯属嘴给身子惹祸。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俩人有点不为人知的故事,因为刚才送沈鹤亭走的时候,他眼神一反常态地非常狂妄,好像在炫耀什么似的。
花纭瞥一眼开始夹起尾巴做人的李怀璟,问道:“都准备好了?”
李怀璟马上答:“从臣军中拨出两万军,由魏渊霖领兵,随娘娘去端州。现在已经列队,在府外候着了。听娘娘懿旨,随时可开拔。”
“就现在,”花纭站起身,向府门外走去。
李怀璟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瞪着盛誉,用眼神问道:“她怎么了?”
盛誉无奈地朝燕王爷微笑,颔首致礼后随花纭跑了出去。
花纭在府门外上马,简倦随后才到。他踉踉跄跄地攀上马鞍,右脚因为不吃劲,在脚蹬上晃晃悠悠的。
其实从他出现在花纭视野,她就一直盯着他的右脚看。
那只脚受不住太大的压力,只要稍微一吃劲,就会像跛子一样一瘸一拐的。不过平时他都穿着大长袍,走路不紧不慢,花纭也没看出来这只脚有什么问题。
就那么巧,在去端州之前,让花纭看到了简倦在这右脚踝上的缺陷。
六年前她刚到相府时,花从文的书房也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
彼时他正值青春年华,长得端正清秀,甚至还能算得上俊美,连一朝宰相花从文也说过他文采好。
但他的右脚有病,只是练得好,正常走路时瞧不出端倪。可速度稍微一快,就能看出有先天缺陷在。
只要花纭见过,她就一直记得。
他虽换了模样,但花纭记得他右脚上的隐疾,更记得那年在他出现以后,大瀚多了一篇——
《讨萧氏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