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看向少女。
她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如今要为了她的意中人拿余生做赌。
大巫更问:“你真的要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
花纭心中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一个在说,她怎么能为了一个没有血缘联系的人如此付出;另一个在说,沈鹤亭给她的呵护与爱情,早就超过了血缘与欲望,在心田里早就生了根发了芽,而她只是替他扛一半苦楚而已。
“种了长生蛊,以后就没办法拔出来了,”另一个声音在花纭背后响起,“臣十五岁时被花从文的人追杀,坠下山崖之前,是鹤亭拽住了臣。臣欠鹤亭一条命,臣来种长生蛊,就当还他的恩情。”
李怀璟试图拦下花纭。
她拒绝了。
花纭斜睨木桌上昭告凶险的卦象轻声道:“卦卦求生,卦卦不得生……那便让哀家……带他杀出生路。殿下,你替不得。”
花纭笑得很开心,像个即将迎来胜利的战士。
匕首刺进血肉的时候,花纭没多疼,她慢慢体验血流出身体、蛊毒嵌入骨髓的感觉……那好像在穿透一切,去触碰她心中之人的灵魂。
“师哥,我从来没有过后悔,”花纭抬眸望向沈鹤亭,望向她那难过得不知所措的爱人,“你得相信我。不管哪一个,沈掌印也好萧旻也罢,管他善与恶,流芳还是臭名昭著,在我眼里都是你。我会包容,接受……平等地爱你的优点和缺点——鹤亭,我说的不能再明白了,你可不可以……”
沈鹤亭蓦然回首。
花纭很直接,不加任何掩饰地凝视他。
是的,他们的爱,是彼此身上最光彩夺目的光。
旷野的风慢慢填平他们之中的裂缝。
沈鹤亭此刻,终于看见了那日的天鹭江,太后的凤袍煌煌,却一头扎进了冰凉的凉水。
少女跪在神像前怆然大哭,苦苦哀求能再见一面她的爱人。
龌龊之人的诛心之论不足为信。
沈鹤亭慢慢走向花纭,冷风吹得他眼睛与鼻子红红的,好像哭过似的。
两人近在咫尺。
花纭仰着头,眼中的感情无比纯粹。
沈鹤亭这样的赤‖裸,他终于肯确定,自己在花纭心中的位置,如同她在自己心中那样,凌于任何人之上。
疼爱在两小无猜的旧情腌制之下,被捧到高得恐怖的巅峰。
沈鹤亭抬起一只手,捧住花纭的侧脸。
他掌心很热。
花纭眨巴眨巴眼:“师哥……”
“闭眼。”
措不及防那一瞬间,花纭感觉唇上一段柔软覆了上来。
翻滚着苦楚,炽热着爱意,他们跨过所有的误会,认清彼此与自己的心意,终于在这乱世之间,抓住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