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鞋!”侍女冷冷呵斥。
浅草滚在泥地里已经没个人样,他稍稍挪了挪身子,见那少女的鞋尖沾上了他身上的泥土。他这才得知眼前这锦衣少女竟是当朝皇女,而他身后的士兵已经停在原地,逡巡不敢前进。
“无碍。”她蹲下身,一双眼直视着他,“你是何人?”
浅草还未回答,身后的士兵已经赶来,半跪行礼道:“回禀殿下,此子乃我营军伎,他不服管教接连杀害我们两名将士,还请殿下为我们做主!”
浅草浑身血液瞬间倒流,“不是的,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少女跨步走到士兵面前,啪啪两巴掌打在对方的脸上,后者都惊呆了,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叶麟冷笑一声,“军伎?我朝何时准你们招军伎了?”
闻言,其他士卒皆是惊出一声冷汗,一个个扑通扑通跪下去。虽天源朝是女尊制度,但女帝叶吟光并不会轻贱男子,早已禁止过军伎这种存在。不过,军伎之俗由来已久,到底不可能杜绝。
叶麟的眼睛扫过她们,虽然年纪尚小,但周身的雍容霸气已经让人难以忽视。
她忽然笑了,这笑却与方才不同,带了几分亲切,“我叶麟替女帝前来犒赏尔等,军伎一事本非尔等所能左右,不必如此恐慌。”
说罢,她摆摆手,命手下赐给这些人些许金银,又命人去安顿好已死的小将,接着又对站在她身边那看起来关系格外亲近的人低声说:“查清楚这小子的事,让那营长来见我。”
那人嬉皮笑脸的,不回是否,反倒说:“阿麟,你可捡了个宝贝,以本小姐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这可是个世上少有的美人儿。”
叶麟怼她一下,“苏祁玉,你少没正经。”
不过到底是少年心性,她还是忍不住将浅草仔细看了一遍,见对方简直就是个泥团子,哪里看得清模样,于是暗中腹诽苏祁玉又在开玩笑。
看到叶麟的目光,浅草心中一个激灵,又攥紧袖中的匕首。
只见后者将目光停留在他赤着的污浊不堪的双脚上,自卑使他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脚。
叶麟再次蹲下身,细腻光洁的手握住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则捏住那镣铐,稍一施展内力,镣铐应声而断。
“殿下!”她身后的侍女不赞同地出声,因浅草污了自家皇女的手而不满。
他被叶麟带了回去,就住在县令府上,县令亲自迎接到十里开外,笑容堆满褶子。
那县令府还如往昔一般的富丽气派,没因战争损坏分毫,而他刚才在路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家,早成了一片荒芜废墟。
他被带到内室洗澡,浪费了三缸热水,才把身上的污泥洗干净。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月白锦衣,上等的丝绸料子,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是他曾经在县令家公子身上才看得到的样式。
忽然,门口响起一串不疾不徐的叩门声。
浅草如惊弓之鸟,紧张地问:“谁?”
“是我,叶麟。”少女的身影倒映在门上,“你洗完了么?”
浅草的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脑海中浮现起那些士兵们看到他时的贪婪眼神。他手忙脚乱地重新把匕首藏到衣袖里,才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洗完了,您请进吧。”
他警惕地盯着叶麟推开门,注意到她手中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瓶药和一卷纱布。
叶麟站在门口,在看到他的脸后明显愣了一瞬,笑着吹了个口哨,“哟,还当真是个美人,苏祁玉那厮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