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应俱全,宅院主人居住于此。
院中内墙皆砌为花墙,地面皆以砖铺就,呈“人”字纹,一尘不染,更显华贵。
往来奴婢,各司其职,鲜少交头接耳,唯恐发出响声。可见主人约束甚严。
人在门口,便可隐隐听见,从内院传来的阵阵诵读声:
“……地形有通者、有挂者、有支者、有隘者、有险者、有远者。……凡此六者,地之道也,将之至任,不可不察也。”
读到此处,声音略有停顿。
内院另一边,假山景观一侧。
有一稚嫩男童的声音响起:
“阿母,让昂儿与阿翁玩吧?!”
“昂儿,乖,阿翁心情不好,不要吵,阿母陪你玩好吗?!”
“不嘛,昂儿要与阿翁玩,昂儿要与阿翁玩!”
“昂儿,乖,阿翁在读书,不要吵!”
吵闹声似乎惊动诵读的人。
隔了一会,浑厚声音响起,比诵读声大了许多:
“小君,让昂儿来吧,一会我带你们出去玩!”
“昂儿,听到了吧,你阿翁要带我们出去玩,高兴吗?”
“嗯”
答完,一阵欢快的脚步声,逐渐向内院堂屋奔去。
答话的小儿,大名曹昂,年三岁。
照顾他的正是丁夫人,未育,是曹操正室。
曹昂是长子,便收养在嫡母膝下。
小儿的阿翁,正是从顿丘县令离任的曹操。
他虽然被撤职,但似乎不着急。
他才二十四岁,日子还长,心情不好就读兵法,注释兵书,写感想体会。
要不就像今天这样,和老婆们、子女们玩耍,再不然就骑马射箭、习练武艺。
反正家中有钱,不担心。
曹操不着急,但有人却很着急。
董先记忆中,来年要大疫。
但究竟是什么病,却不得而知。
事关生死,他必须盯紧了。
“白管事,要叮嘱李叔父,这药要备妥备足,以防有变!”
“少主,这陈芥菜卤汁,已备百来坛。那二十金方中的防疫套装也有数千套了。就连新的随身五药也在加紧生产了。”
“可能不够,还可多备。我让他们在几个驻点也准备了上百坛的存货。到时可以调剂!”
“传令下去,让大家一定不能喝生水,只要在蜂窝煤炉上放锅水,没用时关小火保温!”
“注意不要吃生食,煮熟了再吃!”
“不能随地大小便,要上到厕所里上,还可以多沤点肥!”
“从外面进来的人,需要观察十天,确认没病后才能入内。”
“不要担心钱,有的是!”
董先不断嘱咐着下属。
汉末疫病多发。
最后三十年,有记载的全国性大瘟疫发生了十二次,小规模的地方性疫情则不计其数。
医圣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描述:
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
但具体是什么病,却说不清楚。
只知道,都有高热、畏寒、头痛,然后引发气喘、体力衰竭,甚至血瘀,最后耗尽精力,人死灯灭。
不过不管什么病,要么对症治疗,要么和病菌比耐力,让自身免疫力对抗致病菌。
要么输,要么赢!
董先刚重生时就已经传授二十金方给李医匠了。
自从第一次府君日后,李医匠已经高度重视。
有了护肤品的资金支持,现在这些药已经准备很充足了。
另外,为了应对明年的疫情,董先还把一些像万金油、清凉油、正气水、行军散、正露丸这种便携式的方药也传授给李医匠。
取名随身五药。
这个时候给李医匠随身五药,主要是时机到了。
一来算是对相信自己,支持自己的回报。
二来也是为应对疫情,提升他的信心。
三来有了瓷瓶这种比较不会透气、不会起反应的容器
四来包括离心、蒸馏、干馏、提纯、活化等各种技术的不断完善,各种手摇设备的推广。
同样在做准备的还有目前北方草原的霸主檀石槐。
由东部鲜卑素利牵头抓捕倭人的计划正在实施。
没办法,粮食少,就抓倭人捕鱼,必要时还可以拿倭人当饭吃!
人高马大的鲜卑,对如猴子一样的倭人还是有优势的。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
素利也算摸清沿线情况。
比如:
扶余六加,兵力数万,但山多地广,各自为政。
挹娄穴居,处于山林,远离山险,即可安全。
沃沮东滨大海,沿海行军,不足为虑。
濊貊不相盗,无门户,只要经过,不要惹事,就无问题。
辰韩有十二国,俗同秦汉,较难应付。
只能沿海结营,租其船只,只言掳倭,想必无事。
这么久了,大家也知道,鲜卑只想劫掠,并不习惯占领。
只要避过锋芒,就可躲避灾祸。
这里可没有大汉那么富庶,所以鲜卑沿途所遇,弱小之人,只能躲避,并不硬杠。
檀石槐带着素利,率领鲜卑三部精锐,就食于敌。
他们一路绕过扶余、挹娄、沃沮,由北向南,沿海横推濊貊、辰韩,租借辰韩向导船只,东渡入海捉拿数千倭人,安置在乌侯秦水。
这事办得,漂亮!
素利也因此让檀石槐刮目相看。
而檀石槐为了不让幽州汉军牵制自己。
还让西部鲜卑寇掠酒泉以作策应。
这事办得,也很漂亮!
毕竟年年寇,今年不寇,怎么行呢?!
十二月十二日,丁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