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左等也没看到来接引的船只,右等也没等到,一直到天黑,别说船,就连鱼都没见到一条。
像刚才那种侦查的快船,一切顺利的话,来回顶多只要半天的时间。
龟田知道坏了,被那群王八羔子耍了。
他们肯定没有回去通报,或者故意压时间晾着你,明明立马就可以回去的,可能先到哪里转悠一圈,喝了点小酒,泡了个热澡,再搓了个大背打一圈麻将啥的。
夜晚的大海,自然非常非常的危险,除非是那种高大宽敞并且异常坚固的精钢巨轮,才敢在夜晚独自航行。
像之前这种快船,夜间是万万不敢独自航行的,其相比硕大的作战巨轮,体积十不足一,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贼快。
但在这大海里讨生活,船快只是其中一方面,最主要还得船稳啊,大海的危险,不仅是白天夜间巨大的风浪,很轻易就会将船只掀翻拍烂。
最可怕的是这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下,隐藏着无数的凶残鱼兽,修士的血肉是他们的最爱,其内里蕴含着巨大的能量,一旦被他们异于人类的修炼方式吞噬吸收,可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极大地促进它们的修炼进阶。
鱼怪可怕,它们的攻击方式更是千奇百怪,有直接用坚硬如铁的牙齿咬人咬船的,有放毒的,甚至还有放电的。
最可怕的是那种鱼嘴像宝剑般锋利,速度比闪电还快的剑鱼,它们个头并不是很大,但来去无踪,极速地跃出水面刺穿刺透修士的身体,开膛剖肚晶晶亮透心凉。
哎,天已经彻底黑了!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肯定不会来船了,要命的是,这鬼天气突然开始下起瓢泼大雨来。
这海边的雨水不同于内陆,更大更猛延续的时间也更长,蚕豆般的暴雨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霹雳哗啦地就从天上往下掉,砸在脸上身上啧啧生疼。
这一群人,又哪来躲雨的用具呢?
他们平常赶路,遇到暴雨,都是直接冲进附近的村庄或者树林子里面。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海边,又哪能找到躲雨的地呢?
要房子自然没有,附近连颗人高的树都看不到。
自然界的这点雨水,对修士来说倒是没有什么,可苦了被龟田带过来的几位女眷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在金盖山的时候,被龟田折腾的身子本来就虚弱不堪,在这暴雨洗礼下更是饥寒交迫,痛苦的瑟瑟发抖,活生生煎熬了一个晚上。
这一晚暴雨都没有停,所有人自然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上厕所也是能憋就憋着,实在憋不住,就只能就地解决了。
直到第二天的拂晓,这持续了一夜的暴雨才打算放过他们,令行禁止般的鸣金收兵了,而远方的天边,也慢慢露出一丝鱼肚白。
所有人,就这样或坐着,或躺着,任由暴雨拂面,洗刷着一路的尘土。
独自坐在前方的龟田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般宠辱不惊,但看他那肩膀微微耸动的样子,不用抠脚指头也能猜的出来,其内心的怒火,并没有被一夜的暴雨冲刷而有所缓和,实在是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第二天的中午,才远远的看到一艘快船,劈开波光粼粼的海面,向着岸边的龟田一行人快速地行驶过来。
其后面还紧紧地跟着两条并排行驶的船只,三艘船呈三角之势稳定而快速地前行,昂首站立船头最前方的,赫然就是这支倭寇队伍的老大,山口统领。
远远的,他开心爽朗的笑声就穿透微微海风和汹涌波涛传过来了:"龟田君,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过来了!"
虽是一声简单的称呼,但内中的门道却是非常的讲究,山口没有称呼表哥,而是直呼其名,看似尊敬,并没有任何的毛病,毕竟这并不是私下的场合。
但对于龟田来说,其满肚子的委屈和火气,随着山口这声看似无意的正式称呼,却被活生生地压回到肚子里去了。
他只能暂时地压住火气,皮笑而肉不笑地回答道:"山口君,你下面的人好大的威风啊,我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呢?"
"哈哈,龟田君,让你见笑了."
"回去报告的那小子可是误了我的大事了,龟儿子的,早就和他们吩咐过,见到龟田君,就如见到我。"
"他们竟然傻乎乎地等到今天上午才报告给我,说龟田君你过来了,在港口这边等着呢。"
"我立马扇了他九九八十一个耳光,把他打成了猪头,然后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龟田君,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哦!"
如果山口不这么说,龟田反倒不会瞎想太多,但他这么一解释,龟田立马就明白了。
自己可能错怪那位岗哨了,他应该没有耽误,很快就回去报告了。
但自己的这位表弟,可不是个善茬啊!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
虽然他数次登山拜访,无比渴望我龟田回来帮他的忙,让他在和其他两支扶桑队伍的竞争中处于优势地位,但他防天防地防竞争对手,照样也在防着我啊。
这算是白挨了一晚上的暴雨了,感情自己这位表弟,送了一份天大的见面礼给我呢,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让我龟田明白,请你回来是帮忙的。
这里的老大只有一个,就是我山口,到了我的地盘,再不是以前兄弟俩并驾齐驱了,也不是啥亲戚了,而是有主次之分了。
看着山口举手投足间意气风发的样子,龟田也不是傻子,他念头一转,就明白了自己表弟的那点小心思。
你特么这是在睁眼说瞎话,自导自演一场大戏呢。
你不去当演员,真特么屈才了,龟田心中恶狠狠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