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帐篷,一大一小,依然耸立在背风的石腰附近,在这凌晨时候的寒风里各自的摇摆,不时地交叉碰撞,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这处石腰,就在唯一一条山道旁边不远处,整座圣山,已经探明的除了这条唯一的进出山道,其他地方均是茂密高耸的原始山林。
或许仍有其他的小道,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又有哪个胆子大到没事干,吃饱了撑得没事做,去凶兽的老巢继续探寻一条新的山路呢?
这一条山道,并不需要经过山顶,只要从现在的位置再往上攀爬不远,到达半山腰往上一点的地方,就可以连接一条蜿蜒的下山小道。
而下山小道的尽头,就是山脚下的温泉小镇,也是伊藤雪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一处风景秀丽的度假小镇,无数文人雅客,还有帝国大大小小的公子爷小太妹,他们不远千万里都要到此打卡一游,实在是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网红打卡地。
只不过,绝大部分都是绕道整座圣山而行,实在是圣山的传说太可怕了,尤其是那条通天巨蟒,而如此绕道,花费的时间自是数倍于借道圣山直穿而过的方式。
攀登圣山的注意事项,这些最基本的信息,不光是进山所有人都必须知道的常识,帝国几乎每一位修士,或居住在圣山周围的几乎所有百姓,上至八十老妪,下至三岁孩童,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实在是关乎性命的事,自是深深地镌刻在他们的骨子和血液里。
不好,上当了!
这位渡边家数得上号的高手,只是接近帐篷的数十米开外,他就已经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前方的帐篷静悄悄的,无论是大的那座,还是仅能容纳一两人小的那座,不仅没有先前刺探时影影倬倬的人影,大声的喧哗,而现在,却是没有任何的呼吸声。
他的耳目之聪,自是远远强于绝大部分的修士,他还是不甘心地快速冲进主帐篷之中,一探究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果不其然,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留下,而紧邻旁边的小帐篷同样如此。
在他先前的预想中,这单独的一间小帐篷,必然是伊藤雪独居一间的寝室,怎么的也得香气扑鼻人自醉吧。
结果,他比狗还灵敏的鼻子使劲的嗅了嗅,闻了闻,依然啥都没有,啥气味也没有留下。
好似这间帐篷,自从搭好之后,就根本没人进来过。
让他气的快要吐血的,倒不是对方一走了之什么都没留下,而是主帐篷唯一的进出口,倒是留下了一段匆忙书写歪歪扭扭的文字。
今夜良辰美景,酒肉饭饱肚撑,怎奈尿急便急屁急,遂寻一草窝解决三急,以方便一二。
怎奈前方突现两只公狗,互相叫骂撕咬。
你咬我一嘴毛,我咬你一嘴毛,咬来咬去两犬谁也不肯认输,满嘴皆是狗毛。
尔等荒唐胡闹,误我便急好事,可怜我左龙右虎,脚踩七星马步蹲半天,早已是腰酸腿麻。
孰料,却是被尔等所严重干扰,以至于排泄不畅,空留无数臭屁在山林中回响。
我自只能图一清静,再寻一静谧之地继续逍遥。
最下面署名,牛二蛋留!
“竖子小儿,气死我也!”
“牛二蛋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的全家,杀光一切和你有关联的人。”
娘希匹的,竟然指桑骂槐说老子是狗,不把你的筋一根一根抽下来,不把你的皮一块块的剥下来,我的名字倒着写跟你姓。
他愤怒的一拳挥去,两处原本就弱不禁风的帐篷,在他强劲的拳风之下黯然倒塌,更是碎裂成无数巴掌大小的碎片,随风飘散在凛冽的寒风中。
这狂怒之下渡边家族的大杀手,自是怒不可遏,他双目猩红,远远盯着上山的那条石梁道。
那里,虽然寂静无声,没有任何一丝的声响,但可以想象,曾经快要落入他手中的鱼儿,自是兽潮刚开始不多会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地从那里溜走。
虽然暴怒,但他的内心,最起码的冷静还是有的,这是丰富的经验,和无数年的战斗素养所决定的。
如果率领这支剩下的残军继续追踪下去,姑且不论能不能追上。
即使追上,以现在己方的实力,虽然还是强压对方一头,但如果地方占据地利,而且以逸待劳地拼死挣扎,或许己方还将面临更大的伤亡。
那样的情况,即使最终擒住了牛二蛋和伊藤雪,但面临如此大的伤亡,也是他这个临时的统帅所不能承受的巨大损失。
足足两百人的生力军,是渡边家族目前所能调动的近四分之一的家族及附属家族的军事力量。
这里近一半,是渡边家族直系的人马,而另外一半,是附属家族借来的。
而现在,所谓的精英团队,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而来,却是已经折损了大半。
如果继续下去,或许除了他们几位金丹期的大高手之外,其他人都将很难生还离开这座诡异的圣山。
最让他心悸的,还是这圣山真正的可怕,那只领头的大猩猩,如果是这座圣山里的山大王,那样的话倒还无需太过担心。
万一他不是山大王,只是一个山头的大王,也就是个小王,那还怎么玩?
这圣山从南至北绵延无数的地域,光是数得上号的山头就有几十座。
万一他招来其他山头的凶兽,拉来源源不断的外援,自己这些人马岂不是还不够塞牙缝的?
不行,绝对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敢冒险,冥冥之中他总感觉到空旷的森林里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而这次原本周密无误的伏击,实在是犯了一个大错误。
他们不仅是低估了伊藤雪这支队伍,更是低估了圣山的阻力。
仓促之中,他甚至来不及细想,就赶紧返回,和先前的残军队伍汇合。
一群人灰溜溜地赶紧原路返回,再不敢在此久留,趁着大战后的森林,暂时没有任何的动静。
静谧的森林历经喧嚣,彻底地沉静下来,再没有太多的声响,除了不时经过的寒风。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