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身上的风衣铺到泥土地上,将摘下来的水果尽数扔上去,再用衣服密密严严包好水果,递到沈溪语手里,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先在这等着,千万别离开,我过一会儿回来。”
说完这话,傅向阳不等沈溪语反应,便小跑着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跟上男人。从后面看男人的头发颜色,背影身形,越看越像他认识的那个人。见对方走进了林子的小路,傅向阳也跟在后面,没想到随着男人拐个弯,眼前竟出现了另一番景色,一个偌大的仓库矗立在前方。按理说这一片林子不会有什么人来,邯明跟其他城市之间,更无须通过这片山林,原来也有村民在这片地方安寨扎营,后来全都跑城里去了,为什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建立仓库呢?
这个时候,傅向阳总算是看清楚了,在微弱的阳光之下,男人金黄色的头发闪着光亮,这不就是前段时间从圣德医院辞了工作的医生彼得吗?平时看着高大伟岸,光明磊落的,现在怎么畏畏缩缩跟个小偷一样。傅向阳打定主意想跟进去看看,这个彼得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可惜彼得用钥匙打开仓库的门进去以后,门就被他关得严严实实了。
傅向阳等了几分钟,认为彼得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刚想离开回去找沈溪语。结果转头就瞥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另一条小路走过来。男人个子不高,梳着平头,身上的蓝色衣裤旧得发白,他走到仓库门前,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了一番,才从脖子上拿下挂着的钥匙,打开仓库的门。奇怪的是男人没有关门,而是半开着门走了进去,傅向阳总觉得这个男人也有一丁点眼熟,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于是他也紧随其后悄悄溜进仓库。
在进了仓库以后,傅向阳才发现这个仓库面积较大,但设施简陋,像临时搭建起来的。里面堆满了麻布袋子,横七竖八,上下排列,储存了不少的东西,还有很大空余空间。傅向阳侧着身子,躲避在高耸的麻袋后面,见袋上粘有细微的白色颗粒,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入嘴里,原来是糖。他又从麻袋上多刮下来一些颗粒,用手搓搓,再放到嘴里仔细尝尝,从口感上来看八成还是进口的糖。他又换了一个袋子,用手摸一把上面的白色细粉末放在嘴里,看来除了糖以外,还有大量的精细白面粉。傅向阳登时皱起眉头,心想不要说邯明的糖和面粉了,三镇的大货量糖和面粉都要让江家垄断了,从来未听说圣德医院的彼得也做这个生意,这些货多半是来路不正。
“怎么就换了这么点钱?”
傅向阳当即认出了彼得的口音。
“您是不知道,这次的货走的有多费劲,我们也找了很多的门路,本来就是低价卖出去的,实在是没办法。”穿蓝色衣服的男人如是说道。
听了两人的对话,傅向阳心里明白了,这些糖和面粉果真是来路不明。如今督察署管理得十分严格,尤其是这几年时局动荡,在督察署署长于国安的治理下,三镇的治安保障有了极大的提高,所以彼得他们想要销货的难度只会更大。
随即傅向阳见两人向里面走进去,嘴里说着什么就再也听不见了。约摸着过了七八分钟,里面传来一阵杂乱的打闹声,傅向阳向前挪移了两个位置,躲在又一个麻袋的后面,缩短了与两人的距离,想听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