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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旦夕之危(2 / 4)

有分毫纾解:“你不必这么说自己,此一次你帮我很多了。‘谢’字无用,往后若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就是。”

“眼下便有,你不若现下就帮我。”薛崇简轻轻笑着,眉眼间满是心疼,“看你眼下乌青,昨夜定然没休息好。诸事未定,我知晓你心里烦乱,但身子更要紧。你若真愿意帮我,便随我们回灵龟阁好好睡上一觉罢。”

薛至柔确实累了,不单是身体倦怠,心里更是疲惫不堪,但承薛崇简人情的滋味更不好受,他待她越好,她便越是如坐针毡,但眼下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的指望,薛至柔沉了沉,又道,“其实你不必待我这般好,我是实打实有求于你,我也知道诸般事可能会让你为难,你若方便便帮,不便就实打实告诉我,这样也可以让我少些愧疚。”

薛崇简笑道:“我知道,你我之间不需这样弯弯绕,可是又有何事为难?直接告诉我罢。”

搭乘公主府的马车,薛至柔与唐之婉回到了南市灵龟阁。

太过劳心伤神,薛至柔几乎是沾上枕头便睡着了,睡眠却是极浅,意识游荡,始终盘桓在父亲入狱、尊长身故的诸多不幸里,梦里亦是十足不安。

日落西山之际,她如时醒来,换下了惹眼的绣金道袍,穿上一身纻纺襦裙,梳了个最为寻常的双环髻,走入灵龟阁。只见桃木案上放着一个布袋和一张字条,字条乃是唐之婉所留,大意是看她未醒便先出去买饭了。布袋里的东西便是她托薛崇简搜罗来的物件,薛至柔匆匆将布袋收入行囊,走出灵龟阁,登上趴在南市门口等生意的马车,直奔立行坊而去。

经过大雨的洗涤,立行坊周遭焦木的气味散去了许多,但空气中仍弥散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气息,提醒着昨天夜里有百余口人殒命于此。白日里过度悲伤她竟未闻见,此时薛至柔数度欲呕,只得以袖笼掩住口鼻,匆匆离开了此处。

横竖她的目的地并不在这里,薛至柔沿着沟渠快步行走,及至距离道观一射地的一座小桥处,环顾四下无人,便踏着光滑的石阶缓步往桥下走,步入了桥下黢黑的桥洞。

白日在凌空观废墟下发现那暗道时,由于剑斫峰突然带人过来,薛至柔没有机会下去探查一番,便留意了一下那台阶的朝向,乃是对着正西,她便明了,这暗道多半会通向紧邻立行坊西的一条地下暗渠。

该渠在宇文恺建洛阳城时便设计为洛河北岸诸坊排污所用,为南北向,借着洛河北岸北高南低的地势,将远离洛河诸坊的污水汇入洛河中,以保持城中各坊清洁。眼下若直接回到火场,怕引起大理寺值守的人怀疑,故而薛至柔便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从这地下暗渠的排水口逆流而上,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天已经黑透了,夜幕沉沉,远处隐隐传来蝉鸣。薛至柔从行囊中掏出薛崇简准备的那方布袋,但见薄薄的纱布袋内透出萤萤的亮光来,竟是一袋萤火虫。这光线虽然微弱,但也足以照亮这一方小小的涵洞,令薛至柔看清前路,又不至于像火把那样,由于太亮而招来巡逻的武侯。

涵洞不过一人高,其内流水潺潺,两侧有小路,可供工匠检修时出入,只是太过狭窄,以至于薛至柔必须要猫着腰将身体贴着桥洞壁,才可徐徐前进,而不至于坠入沟渠内。此间的气味不甚美妙,薛至柔感觉有些头昏脑胀,脚步愈发绵软而不真实。

随着逐渐的深入,一点天光也看不见了,这无底涵洞仿佛通向阴曹地府,薛至柔却一点也不害怕,将装有萤火虫的袋子提在身前,谨慎而又坚定地前行,点点火光映在她白皙的面庞上,显得昳丽而诡谲。

在黑暗中扶着墙壁前行颇为不易,故而薛至柔这一路走得极为艰难,若换旁人可能早已放弃,她却一直咬牙坚持,直至面前无路,只剩一道可疑的墙方止。

薛至柔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慢慢靠近,抬手轻轻一推,发现那原来不是一道墙,而是一个旋转石门,此时正呈现出半开的状态,露出涵洞侧壁上约莫两尺宽的隐藏洞口。她不自觉地深吸一口气,悄步走了进去,将手中的萤火虫袋举向洞内。

薛至柔纯净明澈的双眼睁大,琥珀色的瞳仁里散出的却是昂扬兴奋的光芒:萤火虫的光照亮的,乃是另一双带着警惕与不安的眼睛,它的主人蜷缩着坐在洞内的台阶上,蓬头垢面,满脸尽是疲惫,不是别人,正是孙道玄。

“瑶池奉果然胆大,只身前来,就不怕我这个朝廷钦犯身怀利器,受惊之下一刀结果了你吗?”孙道玄用低沉又沙哑的嗓音问道,语气中仍带着他标志性的戏谑。

“哦?我还以为孙画师不说箪食壶浆夹道欢迎,怎也不当这么阴阳怪气吧?毕竟我可能是为数不多的相信你清白之人?”薛至柔语气云淡风轻,唯有天知道她此时内心的困惑与害怕,“头顶上正是武侯巡逻的路线,只不过正所谓灯下黑,他们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朝廷钦犯就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你可能觉得此地万无一失,但别忘了,这桥洞十足拢音,若是你敢造次,我便使出全力喊叫,到时候你这藏身之地可就保不住咯。”

“愿意喊你便喊,”孙道玄面色不佳,勾着头坐回角落处,对于薛至柔的话语无动于衷,“事到如今,我还有何事经不起……”

孙道玄这这副颓然模样,倒是颇出乎薛至柔的意料。周遭太暗,她看不到孙道玄的神情,也无法判断他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不论如何,此情此景之下,他两人如同身处无形的博弈。若只是想帮助大理寺逮捕孙道玄,借以释放自己父亲,她大可在知晓密道存在的一刻就报官,而不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来此处寻人。既然她自己来了,就代表她选择了身为法探的尊严,要将此事从头到尾查清。她想要救父亲,但她更想以让真相大白的方式来救。

“孙画师,我有要事问你,望你如实回答,否则便再也没有人会听你辩白了。”

孙道玄望了薛至柔一眼,没有应声。

薛至柔不在意他的态度,径自发问道:“我知道昨晚你就躲在叶天师的袡房内。天师他……为何他没有同你一样逃出生天?”

孙道玄像是没听到她的问话,许久没有应声,薛至柔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突然死了,正当她想要再问一遍时,他的唇边吐出几乎轻不可闻的四个字:“为了救我。”

“这是何意?为何叶天师要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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