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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积非成是(2 / 5)

了歇业牌子,逃回了唐府去。

孙道玄极不情愿地在灵龟阁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就被拍门声叫醒。他本已过惯了提心吊胆的逃命生活,第一反应便是翻窗逃跑,当那瘦弱的身子无法支撑他爬上支摘窗时,他方忆起自己尚用着那薛至柔的身体,竟破天荒生出几丝欢喜之感,大摇大摆下楼开门来。

但这欢喜并未能持续过一盏茶的功夫。孙道玄打开大门,只见门外是凌空观的小道徒,天降大雨,他却未拿伞,浑身湿透,看起来极是狼狈,哭丧着脸道:“瑶池奉,天师要被带去大理寺了!说是有要紧事嘱托瑶池奉,特意让我寻你来!”\u2028孙道玄面色一凛,脑中浮现出许多不好的猜想:“大理寺的人为何捉天师,是不是……”

“说是因为凌空观烧毁,天师被诉玩忽职守,总之,瑶池奉快些去罢,再晚些天师便要被带走了!”

孙道玄已顾不得薛至柔是否会骑马,抢过小道徒手中的缰绳,翻身而上,疾驰往立行坊赶去。

如上一个轮回一般,凌空观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只剩下焦黑成炭的椽木与裸露的地基。孙道玄赶到时,数十具尸身正撂在雨中的空地上,等人辨认,而叶法善坐在不远处的武侯铺里,看起来疲惫至极,旁边一陌生男子,身着浅绯色官服,从他所配的鱼袋、铜牌来看,应是大理寺的官员。若孙道玄仍用的是自己的身子,必不敢贸然前去,但如今用着薛至柔的身体,自是无所畏惧,他快步迎上前,唤道:“叶天师!”

叶法善听得呼声,抬起混沌双目,干涸的瞳仁中漾出慈祥光芒:“呵,师妹来了……”

“瑶池奉的耳报神还是这么灵通,”那大理寺的官员说道,“剑某当真想向瑶池奉请教一二,究竟是如何做到。”

孙道玄明了,此人应当是大理寺正之类的官员,或许曾与薛至柔有过节,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疏冷道:“那是你们无能……”

不消说,这大理寺官员正是剑斫峰,听了这话,他微微一怔,平素里薛至柔虽然说话也算不上客套,但如此直白着实是头一遭。所谓“光脚不怕穿鞋”,剑斫峰也不好抢白回去,一时无语。

叶法善适时开口道:“剑寺正,崇玄署仍有些祭祀、作法的事,贫道恐怕进了你们大理寺便无人操持,需与瑶池奉交待几句,可否行个方便?”

剑斫峰虽不信道,对叶法善却也敬重,做了个“请”的手势,带人守在了大门外。

孙道玄看着眼前的耄耋老人,愧疚以及,强忍道:“天师有何事交待,我一定努力去……”

“嗐,”叶法善微微一笑,双眼弯弯,神神秘秘低声道,“崇玄署的事,你占风杖一挥,哪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师兄我是有件东西与你。”

说着,叶法善从怀兜中摸出了一块金牌,颤着手递了上去。孙道玄赶忙接过,只见其上写着“奉御神探”四个大字。

“你所求查案之事,师兄不好明里推荐,便荐你去神都苑作法镇压凶邪。如今师兄我进去了,风水祭祀诸多活动多半会寻你,你出入方便,查案亦能更加便宜,师兄相信你的才能……”

“这凌空观的火,多半也与此案有关,”孙道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缓缓说道,“天师已被连累至此,我实在……”

“贫道如何会不晓得,”说到此处,叶法善颇有些欲言又止,声音压得更低,“你或是已经知晓,即便尚未知晓,只消稍稍查证便会知晓,贫道与那孩子有颇深渊源,他当真不是杀人凶手……”

孙道玄一怔,不想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叶法善还在一心为他剖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如今用着女儿身,可是再也忍不住,哽咽道,“天师莫要再劳心这些了,且要照顾好身子。”

“好……好……”叶法善应道,“凌空观没了,贫道难辞其咎,入狱恕罪,亦是我心之所往,你不必牵挂。这 ‘奉御神探’,乃是当年狄公所留下的,贫道知晓你一直有志向,特意要了这块金牌与你。待你查明悬案之日,圣人知晓是有人蓄意放火,自然也会还我以自由。至柔丫头,你遇事爱急躁,如今敌暗我明,敌强我弱,切记不可着人的道,万事多加小心……”

“叶天师,”门口的剑斫峰终于出了声,“交待的差不多了罢?雨小了些,此时动身,于叶天师便宜,请罢。”

孙道玄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叶法善步履蹒跚地随那剑斫峰离开,他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只是站在瓢泼大雨中,捏着那一块触指生寒的金牌,眼底映着那化作齑粉的道观,眸光如火。

不知在雨里站了多久,孙道玄终于拖着沉重的步履回到了南市,大雨初歇,云破日出,街上的小水洼在太阳光晕的折射下透出五彩斑斓的光晕,然而在孙道玄眼中,世界仿佛变作黑白,没有一丝色彩。

他今年不过十八岁,却已在外漂泊了近十年。尚是孩提时,他便痛失双亲,被叶法善托付给禹州的善良农户,养父母贫苦,但品性醇厚,将他拉扯长大,十分尽心,可他不敢过度亲近,只因身负血海深仇,有如一位独行苍穹的死士,只为报父母之仇而活,不想连累他人。他不怕孤独,甚至享受孤独,袖起笔落,画中方是他的万千世界。

然而无论他多么审慎,他还是连累了叶法善和凌空观的百余口人,看到那坍圮的道观,横陈的死尸,以及佝偻着身躯被带往牢狱的老者,孙道玄只觉得自己被一种莫大的无助裹挟,整个人万分颓丧,提不起一分气力。

他沉默地转过街角,欲回到那不甚熟悉的灵龟阁再做打算,哪知那铺面竟开着门,惹得他疑惑之余起了几分警惕,步履轻悄,立在幌旗下悄然观察。

堂内站着的竟然是唐之婉,对面坐着一对老夫妻,好似在絮絮说着什么,时不时抬手抹泪。

孙道玄暗道不知这傻大姐又揽下了什么活计,横竖与他无关,兀自走了进去,打算上二楼歇息。

谁知甫一进屋,便被唐之婉喊住,只听她语带迟疑,却也强势:“哎……瑶,瑶池奉,有冤案上门,等你半晌了。”

孙道玄乜斜了唐之婉一眼,脚步不停:“干我底事。”

唐之婉忙从桃木桌后跳起来,一路追到二层拐角处,连惊带怕地揪住这位所谓“薛至柔”的袖笼:“哎!你!作为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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