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等事。
老道长一直叹息不止,更多则是困惑:“先前为师便提点你,大唐有语 ‘木强则折’,让你收敛心性。你本是最有希望继承我衣钵的弟子,为何要在这节骨眼上,干出这样伤天害理之事?”
薛至柔冷笑一声,幽幽回道:“道长这疑问,想来那女巫医更想知道,为何自己的枕边人,腹中胎儿的父亲,竟对自己痛下杀手……”
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老道长则是惊得寿眉与松弛的面颊皆抖了三抖,一脸难以置信:“难道……难道你与那巫医已经……”
仵作听闻,立即离开了人群,想必是去验证薛至柔所说胎儿之事。良响,他返回来,叉手禀道:“此乃在下失职,死者腹中好似确有未成形胎,只是月份偏小,故而初验时未能察觉。”
这大半年来,薛至柔曾破过数个案子,但自己相熟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犯下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利用自己脱罪,确实是头一遭。薛至柔并非不会骂人,只是平时碍于所谓名门闺秀的束缚,不便出口,此时她的恼气已达顶峰,怒火简直要从天灵盖喷出来,便用孙道玄冷冽的声线骂道:“你这人何其做作,平素里认真诵经打坐,一滴荤腥都不沾,那是因为你知晓新罗道院要选一位新的国仙,国仙是新罗青年道徒之首,在新罗道教地位非同一般,且历来由年轻道士担任,甚至可以得到辅佐新罗王子的机会。你知道自己资历尚浅,便竭力经营人望。可你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这女巫医,也就是你的相好,竟有了身孕。新罗道教的戒律与我大唐不同,严禁道士婚育,此等丑闻若传出去,你便会即刻失去竞逐国仙之位的资格。可这位大唐的女巫医却并不知晓此事,恐怕你也有意对她隐瞒。可怜啊,她本想满怀欣喜地同你谋划成婚后的诸般喜事,不曾想你从知晓她有了身孕开始,便谋划要她的命。你们这些脏男人,真是要多负心有多负心……”
薛至柔怒气鼎盛,忘了自己如今还披着孙道玄的皮囊,待回过神,她发现众人正以一种异样而复杂的目光看向她。那法曹一副了然之态,心道原来这小子有断袖之癖,难怪长了这样一张脸,又不时流露出魅惑的神态。其他人则多是轻咳一声,难掩尴尬。薛至柔好气又好笑,但也无从解释,索性不解释罢了。
而那誉天眼看自己的所有阴谋被当众揭穿,不再诡辩挣扎,低头在法曹拿来的认罪书上画了押后,便被几名武侯一道押往县衙了。一件悬案如此快便尘埃落定,法曹自己却丝毫未费工夫,还能拿去跟县令邀功请赏,登时乐开了花,对薛至柔和老道士一行叉手道:“多谢各位仙师出手相助。之前听说仙师们打算前往三山浦,恐怕还没拿到通关文牒罢?且容本官去向县令禀报此事,想必三日之内应可拿到。”
“多谢法曹费心。”薛至柔听说要有通关文牒了,意味着他们可以很快渡海往安东都护府去了,顿时内心欢呼雀跃,赶忙叉手回礼。
“对了,近日有洛阳来的通缉令,要逮一名叫孙道玄的画师,蓬莱县衙已开始加紧搜捕。众位仙师若有看到,可随时到县衙击鼓。”
话音刚落,站在法曹面前的少年突然整个人向前栽倒下去,令众人大吃一惊。须臾间,他恢复了神志,神情比先前冷峻许多,明明是同样的皮囊,感觉却是另一个人。
“此处是……”他问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