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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离枝连心(2 / 4)

了无尽的暗夜里,不再被提及,剑斫锋跳下马车,转头对唐之婉道:“尚书府到了……唐掌柜,荔枝安神,你且安心好睡,只待三日后升堂罢。”

三日后正是七夕乞巧,大唐历经武后一朝,女子天性开放,除了传统的穿针乞巧外,还会集会郊游,甚至穿上胡服骑装,跨上骐骥,打一场酣畅淋漓的马球。

南市里亦是热闹,笑语盈盈,只是不少姑娘婆妇走到那红灯笼高挂的丹华轩,却发现今日没有开张,由不得面面相觑。

确实是奇也怪哉。这丹华轩开张大半年,虽然生意不好,但每日路过都会开着门,内里装潢十分漂亮,掌柜是个衣着绢绣,面容昳丽的小娘子,纵使她们只看不买,她也始终笑吟吟的,从不青白眼看人,怎的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倒是关了门?\u2028他们当然不知晓,此时此刻唐之婉正焦急等在大理寺的正门外,等着那桩案子了结。

尚未到升堂的时辰,剑斫锋与薛至柔都没有到,纵使有这一正一邪两位响当当的人物作保,唐之婉依旧觉得心口好似压着一块石头,久久无法透上气来。

并非是不信他们,而是不信自己,唐之婉垂头看着绣鞋,不与来往之人相视。忽然间,一双手从身后蒙住了她的双眼,唐之婉毫无游戏的兴致,闷声道:“薛至柔,别闹了……”

薛至柔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嘻嘻笑着:“唐掌柜有什么可烦的?就算没有我这京洛第一法探,有剑寺正,也不会让你白白蒙冤的罢?”

到了眼下这个节骨眼,薛至柔竟还只顾着打趣她,唐之婉不复方才蔫蔫儿的模样,挺起身子准备回嘴,忽听身后传来剑斫锋的声音:“都来了?快进来罢。”

两人忙跟着剑斫锋往大理寺衙门内走,薛至柔还不忘挤眉弄眼地打趣,唐之婉好气又好笑,又怕剑斫锋听见尴尬,低声转了话头:“对了,那纯狐谋哪去了?”

“他的工作做完了,还是不大方便来这里,我让他待在灵龟阁了。”

说话间,剑斫锋带着两人又进了那日问案的偏厅。这大热天的,仵作也是不嫌晦气,竟还将那死者放在了堂中,周围还放了几只冰桶。除去死者外,来的活人亦与那日雷同。杨寺正见又有闲杂人等跟来,忍不住眉头直跳:“瑶池奉,此处没有法事,你来此所为何事啊?”

“没有法事,却有冤魂呐。”薛至柔嘿嘿一笑,操手道,“而且啊,杨寺正有所不知,我可是此案的目击人!那日宋夫人来丹华轩时,我瑶池奉就在丹华轩,恰好看到她们口角的全过程。”

“周夫人,彼时你们进店,这位瑶池奉可在吗?”杨寺正问道。

那位周夫人抬起朦胧泪眼,上下打量薛至柔一番,迟疑道:“应当是她不错,只是……那日她好似比今日看起来漂亮些……”

自然是要漂亮些的,孙道玄用着这副身子的时候,每日都会花一炷香的功夫为它妆点,穿的亦是压箱底的月华裙。哪像薛至柔日日穿着道袍,连发髻都是最简单的,用个玉钿随便一挽,所以唐之婉常说她仗着天生丽质胡作非为。

薛至柔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只记挂着孙道玄告诉她的细节:“哎,这些都是小事。我可是记得,那日宋夫人的胭脂便是周夫人代为挑选的。周夫人,我所说不错罢?”

“唐掌柜,果真如此吗?”剑斫峰问道。

唐之婉知晓那日的薛至柔并非真正的薛至柔,生怕大理寺问话会暴露,给她与孙道玄添麻烦,故而一直没有提起。眼下见薛至柔自己说了出来,应当是已经与孙道玄说好了,便点了点头道:“是这样没错。当时周夫人很仔细地闻了半晌,为自己和宋夫人选了这款胭脂,拿来找我结账。但宋夫人嫌贵,还骂我是奸商,我们便吵了起来。瑶池奉劝我 ‘和气生财’,我想着和客人对骂确实不对,便拿出这款胭脂的样品,追出去赠予她们,想着让她们先用上试一试,或许觉得好用后会回心转意,这不就会有生意了吗?哪知道竟出了人命……”

“周夫人,确有此事吗?”杨寺正问道。

周夫人笑得温婉得体:“挚友之间,这不是很正常吗?”

“一两件是正常,有来有往亦是正常,但若桩桩件件,凡是与气味相关的物件皆由旁人代劳,是否就不正常了?”剑斫锋反问道。

周夫人仍保持着笑意,但那笑容却肉眼可见地垮了两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个音。

剑斫峰不理会周夫人是否答话,继续说道:“杨寺正,周夫人好似有难言之隐。但此事于本案至关重要,剑某便僭越代劳了:宋夫人之所以会让周夫人代为挑选胭脂,乃是因为她是天生的齆鼻,只能看见胭脂的颜色,根本闻不见胭脂的气味。钱坤,我所说可是事实?”

那位钱掌柜双眼转了转,显得气愤又伤心:“是……我夫人自幼不辨气味,可这与我夫人之死有何关系?我夫人嗅不到气味,便可以无辜被唐掌柜的胭脂毒死吗?”

说罢,钱掌柜又忍不住开始哽咽,惹得一众丫头小厮亦捂脸哭起丧来。

杨寺正颜面上有些挂不住,剑斫峰却不以为意,不疾不徐答道:“如果不涂唐掌柜的胭脂,宋夫人便不会死,这一点,毋庸置疑。”

似是没想到剑斫锋会这样说,在座除了薛至柔外,皆出声哗然。唐之婉的双手又忍不住抓住了裙裾,双眸里困顿愈浓。

似是算准了众人的反应,剑斫峰冷眼看戏,随即话锋一转:“可这并不意味着唐掌柜有罪。剑某先前就说了,这件事就如同吃鱼卡刺,不能就此断定卖鱼的杀人。唐掌柜并不知晓宋夫人不能用这款胭脂,宋夫人亦不知晓这盒胭脂会害死她,反倒是在场之人中有一人,利用宋夫人闻不见气味这一点,做下了这害人性命之局!”

堂下已渐渐安静下来,众人如有所悟,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周夫人。周夫人起了心虚,讪笑着强辩道:“我是选了胭脂,却并没有买啊?是唐掌柜主动送了胭脂给我们,我又没强迫她,与我有何干系?下毒杀人的是她,怎竟歪赖起我来了?”

剑斫锋本无甚表情,听了这话却陡然起了怒意。利用他人的仁善来杀人,还要让他人背锅,何其可恶?就算今日被冤枉的不是唐之婉,他剑斫锋也不会袖手旁观。

薛至柔看那剑斫锋眉头紧拧如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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