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殿下的屋中还有古筝?”
齐暮雪看到大殿之中多了不少陈设之物,颇为新奇。
陆鸣渊摆摆手:“我娘说屋里太空旷不好,所以拿了许多东西过来,摆着好看而已。”
就像前世有钱人家里,老是摆一架钢琴一样,不都是为了增加逼格嘛。
可齐暮雪却走到了古筝面前,拨动了琴弦,发出一声天籁之音。
“不如我给殿下弹奏一曲吧,如何?也算是感谢刚刚之事。”
她抬起头看向陆鸣渊,询问一声。
“可以,随便弹。”
陆鸣渊轻快应了。
齐暮雪将椅子搬到了古筝面前。
挪步案前,挽起衣袖,露出一双凝霜皓腕,没过一会儿,一道道清淡缥缈的琴音顺着洁白指尖流淌而出。
曲子低沉且深邃,好似描绘了秋江上宁静而苍茫的黄昏暮色。
陆鸣渊闭目聆听,暗叹果真是才女,技艺水准,丝毫不比宫中掌管礼乐的乐师差。
原主身居帝王之家,自幼见惯歌舞升平,鼓瑟礼乐,出入青楼,与清倌交流密切,舞姬琴弦的画面仿佛是刻在记忆里的,身体对于乐感十分敏感,凡是好曲好舞,自带一股鉴赏能力。
对于琴声,很是识货。
此曲似乎并不长,一小段之后,琴声便收了尾。
陆鸣渊不由出声赞扬一声:“此曲太美了,比我听过的许多曲子都要好,原本也曾想学弹曲,最终还是因为伤手,荒废一时,现在想来,确实可惜。”
他自己本身,是一个比较佩服会弹乐器的人,不管是前世的吉他钢琴,还是现在的古筝琵琶,说的也算是真人真事,他前世也确实学过,只不过中途荒废了而已。
“没想到殿下也懂音律?”
齐暮雪却是露出了意外之色,美目一瞬不瞬地凝视过来,纵使陆鸣渊两世为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起自己的人设。
只得咳咳道:“勾栏听曲,不是白听的。”
齐暮雪闻言,知道他此话含义之后,却是嫣然一笑。
“不如我来教殿下如何?”
“好呀。”
陆鸣渊闻言,也来到书案侧跪坐,看着与自己仅有一尺之隔的女子,闻着鼻尖幽香,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不由自嘲自己一声,原身阅女无数,见惯了莺莺燕燕的自己也会紧张?
陆鸣渊有「潜龙」在身,学东西是极快的,日落之前,他就大差不差的掌握了。
齐暮雪也很诧异,对方可以这般迅速的学会。
不过想想对方天天往返青楼的经历,乐感天赋惊人,也算合理。
她抬头看看天色,自知再待下去,多有不便,说道:“天色见晚,今日多有叨扰,就此告辞。”
陆鸣渊点头,送她到门口。
“嗒嗒。”
就在这时,天上忽然落下了一滴滴的水珠。
陆鸣渊抬头一看,不知天空什么时候阴沉了起来,黑云压城城欲摧。
随着雨水落下,预示着有一场大雨要来。
齐暮雪也是看向了天空,也呢喃一声:
“奇怪了,司天监并没有说过今天会下雨。”
永安六十八年。
初春。
帝京上空聚集了大量乌云,下起了磅礴大雨,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大雨,一个个待在家中躲雨,身披蓑衣的明灯司锦衣戴着斗笠,依旧在哨塔和各个角落值岗,监视着一切。
可是很快就有道门练气士发现了不对劲。
这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一直未曾停过。
雨水很大,将帝京的地势低洼的庄稼良田,尽数淹没,房屋被淹,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只在山头的洞里避雨,孤独瞭望壮阔皇城。
初春时节,暴雨之年,天降大水。
大炎天命属火,而水灭火。
此乃不祥之兆。
很快大雨,开始从帝京蔓延到整个京畿地区,然后是南豫府,河中府等五府七州十三郡,尽数被大水淹没。
一时间,大炎各地震动,上香拜庙,祈告神佛,甚至多处龙王庙皆是香火爆满。
朝廷内阁立马召开了会议,调查降雨一事,务必查出是何原因。
雷池道院率先出动,多位道家仙师奉朝廷圣旨,拜访龙王庙,城隍庙,捉拿私自降雨之人,查出了许多野庙妖蛟,没有大炎敕封,也敢立庙瓜分人间香火,当场打散神魂,百年道行毁于一旦,可大雨依旧不见止势。
道院副山长,许长卿背负桃木剑,腰悬八卦镜,屹立虚空,周围雨水在他的四周形成一道轮廓,无法近身。
他眯起眼睛,眼底有无垢金光浮现,看向大炎皇宫上空的深处。
隐约能望见一道天门。
赫然是一副云海天门景象,一条金鱼在偌大天门下巡游。
天门大开,这是金鲤跃龙门的异象。
是有人想破入龙门之境。
许长卿轻笑:“没想到,为了渡过
“就是苦了这大炎百姓。”
此时此刻。
陆鸣渊也是躲在后山之上,此时的清烛殿里面,全是积水,已经漫到了上半身,皇宫的排水系统完全瘫痪。
不止是他,许多妃子太监宫女,也是躲在皇宫后面的山头上。
不少御前禁军在维持现场的秩序,中间议论声不绝于耳,原本还算大的后山居然变得如此拥挤,像个菜市场一样。
禁军谁也不敢得罪,只能装装样子。
“原来是六皇子殿下,好久不见了。”
中间,有一位魁梧男子偶遇陆鸣渊,来到他面前拜了拜。
陆鸣渊看着眼前之人。
脑海思考片刻,「识人」发动,想了起来。
周凭福,
确实好久没看到了。
陆鸣渊笑道:“原来是你,没想到又看到你了,什么时候回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