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星,宫灯如雨。
即便是夜晚,大炎皇宫也亮如白昼,一位轻便劲装的红衣少女,跟在矫健高大的武袍男子身后,马尾齐腰,腰肢极为纤细,脸蛋白皙,目如璀星,唇上有淡淡的朱红胭脂,却没能掩盖其纤细眉宇的英气。
“父亲,如果六皇子没有身负大罪,你会在背后支持他吗?”
霍红翎眼神微微闪烁,看向这位看似青年,实际已步入中年,在大炎军队如日中天,被称作冠军侯的清俊男子。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霍青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莞尔摇头。
这种事情在他眼里应当是不太可能的。
“与其想这个,你不如想想如何在婚后与六皇子和谐相处,父亲担心你的性子,会冲撞到他,万一到时候对我霍家抱有恨意,又是一桩麻烦事。”
霍青看着年仅十八的霍红翎,青春韶华,身姿挺拔,眼底浮现心疼之色,叹了口气:“不要怪伱父亲薄恩寡义,你生在武侯之家,身世显赫,自小你喜欢什么都能得到,你要皇宫里的鱼,有人替你去抓,你要学什么功法,总有人去给你拿,想穿什么衣服,府里就有人给你买,现在你长大了,也要承担相应的一切,这便是权势带来的代价,这个道理,我也是后来才明白。”
霍红翎好似已经成长了不少,眸子已是极为成熟,点头道:“虎父无犬女,女儿明白。”
“可女儿只是想知道父亲的答案而已。因为我希望嫁给六皇子是无奈的选择,而不是逃避的选择。”
她认为无奈是安定,而逃避就是怯懦。
霍青闻言,点头道:“会。”
“不是我因为本侯想,而是没得选。若有一日,六皇子需要你父亲挺身而出,那即便后果不好,为父也当全力以赴,因为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霍红翎对父亲的回答感到满意。
“怎么,你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我记得你不是不喜欢六皇子吗?”
冠军侯对女儿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女儿只是发现六皇子跟传言的有些不同,所以不由想到了这一点,如果他有机会去争,能不能赢。”
听到女儿如此评价,霍青显得颇为年轻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放在之前,霍红翎可不会说陆鸣渊一句好话。
“你不是说他是一个纨绔子吗,品性败坏,华而不实。”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纨绔。”霍红翎回忆起那日,对方背着自己前往太医居所涂药,面色微微一红。
以及那举手投足便刀气如龙,罡气霸劲十足的一掌。
“你的意思是,他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纨绔?”
霍青面色略带古怪。
“那等等就宴之时,待本侯试一试他,看是否如此。”
“父亲,别这样。”
霍红翎连忙劝阻,想到了陆鸣渊那日的叮嘱。
“为何?”
霍青看到她这个样子,疑惑之色更深。
霍红翎扣着手指头道:“他武力尚浅,万一被父亲打的下不来床怎么办。”
霍青顿时被气笑:“你想哪去了,本侯岂会用修为试探。”
“哦,那好吧。”
霍红翎这才松了口气。
冠军侯眼底的狐疑之色越来越深。
这还是自己女儿吗?
这还没嫁出去,就已经向着夫家了?
不对劲啊。
皇宫之中不小,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在宫女的引领下,才来到瑶光宫的位置。
此地是瑶光贵妃的地盘,对比其他嫔妃的宫殿,大了三四倍,三层之高,雕栏画栋,黑檐朱墙,宫灯微黄,彰显出不俗的气派。
冠军侯迈入大门的时候,发现齐行砚和齐暮雪已经提前坐下,两人到的很早,他们算是最后抵达的。
陆鸣渊也是在场,正与齐暮雪聊着天,两人脸上皆带笑意,看着聊的很是不错。
霍青心中暗恼自己下午不该去校检军营,应该让多添一些时间,让女儿跟殿下相处。
“陆鸣渊见过岳父。”
陆鸣渊见冠军侯和霍红翎到了,赶忙起身施礼。
“贤婿客气了。”霍青微微一笑。
一口岳父,一声贤婿。
让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这下人总算是到齐了。”
王昭嫣在一旁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俏脸上也满是笑容。
“是我来晚了,自罚一杯。”
霍青十分豪爽,
“冠军侯军务繁忙,难得抽出时间,可是要好好喝一喝。”齐行砚两鬓虽白,但白发一丝不苟,无比整洁,此时轻轻一笑道。
“齐老先生德高望重,盛京书院为朝廷培育良贤,功高劳苦,平时也难相见,必须敬您一杯酒。”
两人都是说一些客套话,我吹吹你,你吹吹我。
像极了前世过年回老家见亲戚的场景。
陆鸣渊感觉气氛略微拘谨,只能低头吃生米,齐暮雪和霍红翎则是没有插话的份,两人不知看那里,只能端坐身子,眼神有意无意的看着陆鸣渊的方向,十分默契。
王昭嫣见气氛拘谨,主动打开话题。
“刚刚妾身和齐先生初步婚事定在十日之后,不知冠军侯意下如何。”
冠军侯想了想,点头:“对于齐老先生,我还是十分信任的。”
随后话锋一转:“只是十日怕是有些久了。我察觉到最近朝廷有出兵之意,在西北三州,意在圣冥,届时怕是不能出席婚宴。”
这个话题一下子就吸引到了陆鸣渊的注意力。
镇北王动兵告捷,难道冠军侯也要发力了?
朝廷这是想扩大战果啊。
齐行砚也极为认同:“老夫观北关局势,确实大好,魔国自顾不暇,是动兵的好时机,战机稍纵即逝,不过也有顾虑和隐患,魔国如今是无暇南顾,抽不出精力管大炎军队,可若是等内部平定,眸子投向南边,那便会秋后算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