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恩桃她当真会用剑?
要是没有之前惊心动魄的对垒,大家无疑会在心里默认,像她这种平日从来没见过练剑的废物小趴菜,敢这样胡乱答应,无非是牙齿咬了铁钉、临死吃上二斤锅饼——
逞嘴硬罢了。
可刚刚江恩桃小露的那两下,足以让人对她的认知产生不小的动摇。
没准江恩桃不用努力,不用付出任何,长风仙尊直接给她输送了什么磅礴真气,让她一日速成,根本不用像他们一样叫花子起早穷忙……
每日辛苦练剑,只白白换来磨出一手的老茧呢?
有人酸道:“江师妹适才身法灵巧多变,反应是很及时,但对方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强劲。真一对一用剑比试,她二两铁打大刀,也不一定有机会占上乘吧。诶,你们赌一会儿谁赢?”
有人拼命揉了揉眼睛,魂活像被勾了一样,“管他谁输谁赢呢。至少,今日能让我们瞅一瞅好剑,大饱一顿眼福。”
说到剑,众所周知,长风仙尊挑给沈棠舟的流采,已经是剑谱榜上的第一。大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他给江恩桃挑的剑,又该是怎样的好剑。
已知,排名第二第三那两把剑都在悬剑峰峰主手里,大家心照不宣揣测……
莫非长风仙尊给她的,是排第四那把照胆?
听到江恩桃答应拔剑,众人探长了脖子,好奇心无疑堪堪提到了嗓子眼。
“陆大哥,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嗯?”
“关于江师姐那两把剑……”方显扬也很好奇,不过他与别人关注的不是同一件事。方歪头望来,朝陆茂之挤眉弄眼,他刻意顿了一会儿,忽又捏着鼻子嘻地一笑,“我赌,江师姐她今日上场,一定是选择你送她的那把。”
这段时间他多少能感受得到,比起沈棠舟,江恩桃对陆茂之的关注明显多得多。
他猜,像江师姐这样伶俐的人,断不会在众人面前“制造”不必要的“误会”。
“不了,我没兴趣。”
陆茂之侧也不侧,一瞬不瞬凝视着江恩桃的腰侧,神色始终淡淡的。
……
“等等。”
就在此时,演武台上那人暴喝一气,又意味深长拧笑了一声,“江恩桃,我换一把剑再跟你打。”
不待江恩桃回应,那人拧身拔剑,剑气如匹似练,透出凛然冰雪之气。剑锋只待轻轻一抹,如同雪啸山崩,四周凝结的空气瞬间化为令人战栗不已的齑粉。
……若无阻拦,一旦沾人身,登时便化为枯骨。
众人目光流露出异样,久久粘在那一柄一看就非凡品的剑身上。
很快,有人认出它来,脸色瞬间变了,“啊,这剑不是照胆吗?”
“还真是照胆,” 其他人一脸骇然,心脏简直都要跳出来,“不过,照胆这种名剑怎么会在他那儿?”
“不知道,”又有人跺了剁脚,倒吸一口凉气,语无伦次道:“这下,就算是长风仙尊把第五的万仞剑给了江师妹,江师妹她应该也没啥赢面了吧……”
底下议论的声音被风送进江恩桃耳朵里,她的眉眼霎时冷了几分。
剑试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约定俗成只能带一把剑上场。比试这么久,即使有人还没受伤跌下台,只是中途断了剑,也自愿主动认输,从没有人打破这个规矩。
她一向认为自己脸皮厚,没想到,面前这个人比她更不要脸。
江恩桃没有继承原身多少记忆,对众人口中“剑谱”的存在感到茫然,更不清楚什么剑什么排名。但从众人反应,她很快明白这把剑并不好对付。只是,比起紧张警觉,她内心的可惜之意更是盖过。
“原来,你这把剑名字叫做照胆。照胆照胆,我有一句很喜欢的词,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清澈的声音响荡在整个演武场上。
一道剑风倏地袭面而来,紧张一触即发。江恩桃飞步如雪,堪堪重新避过,但发尾仍是被荡起来的剑气齐齐削掉一层。
那人轻蔑狂傲的怒笑声中,底下的人一声惊呼,心神俱震……不愧是照胆啊。
他们又怕,又想再看。
红衣少女衣衫猎猎飘动,一贯明媚的脸上露出沉着的神色。她手一抬,把沁出薄汗的额发直接抹到后面,就着高束的马尾,不像平日一般细心妆梳,而是利落乱挽了一个疙瘩。
江恩桃迅速反应,疾风一般抽出剑身,提剑相抵。
“襟怀坦白,冰雪纯洁。剑很好,名字更好……”
她的叹息在风中飘过。
“只可惜,你这样的人完全配不上它。”
凛然冰寒一触江恩桃的剑,瞬时便被豁然劈开成一道白光,反折向那人胸膛。
江恩桃脚地云步一旋,刷地起势,动如闪电。她手捏剑花,一剑快似一剑,分明剑势轻灵无极,没有一点杀机,但不影响澎湃剑意自剑身汹涌迸发。
形如白虹之贯,声若游龙之吟。人与剑同时飞来,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人,谁是剑。“游龙”步步欺近,绕着“寒冰”上下翻转。剑锋相击,以招拆招,不到十招,江恩桃剑势一挽,“游龙”狠狠咬断“寒冰”。
随着噇地一声震耳欲聋声响,那人已被击落下了演武台。
江恩桃收敛剑势,长吁一声,心道好险好险。
这剑她练的时间不久,刚刚差点没控制住,差点直接把对方劈成了两半。
她又望了玉台一眼,想着还好没给师尊丢人。
“第二百五十号,江恩桃胜。”
江恩桃走下演武台,行至那人面前,不及观察他的表情,她蹲下来,慢条斯理用剑尖削去了他几根微须。
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
那人痛得龇牙咧嘴,目光如淬了毒的刀,看她的眼神尽是不甘与惊诧,
“江恩桃,你先是拿护心草算计我,后又不过仗着一把好剑赢了我。世风日下,你的种种下作大家都看在眼里,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你不以为耻就算了,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何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