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里演出结束,送走客人后,老男人主动坐了下来,也挥手示意王明空也坐。老男人直接开口道:“我叫高天翔,有叫我翔哥的,也有叫我老高的,怎么叫随你。我不知道你和老李头什么关系,但他能给你那个电话,你俩就应该关系不一般,说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王明空也没想到老李给他的那个电话有那么大的效果,心里顿时更加感激老李了。怎么跟老高说自己的诉求呢,只说找吉他,显得太勉强,要是详细说清来龙去脉,又太过冗长。但出于想让老高帮助自己,王明空还是把整个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老高听后也不说话,就是看着王明空,这让王明空有点摸不到头脑。
老高盯着王明空上下打量着,其实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能玩好音乐,于是便起身拿过一把吉他,递给王明空说道:“弹奏你觉得你能弹出的最好的旋律。”
其实王明空是并不乐意的,两年多没弹奏过吉他的他觉得自己对音乐已经释然了,他认为自己没有了当初热爱音乐的心气。但当他接过吉他坐下,双手再次放到琴弦上,脚也踩在脚凳上时,他才发现他又被自己欺骗了,他放不下吉他,放不下心中最初的那份执着。
弹奏开始,两年多没弹奏的他全然不知生疏二字,拨弦有力,他想将自己此刻的情感全数通过吉他来发泄。王明空只弹奏了一个旋律,但却使用了不同的节奏型。最开始是被广为熟知的抒情型,随后又切换了民谣型,现在的他心情就这样,自己的情意想要得到抒发,又迫切的想要得到心绪的释然,想要解放自己。最后又切换成了摇滚型,此时的王明空全身都在用力,手用力的扫着弦,可能是感觉至上,王明空突然站起,随后更加用力地进行演奏,直到演奏尽头……
扫弦停止,王明空抬头望着,似乎是失去了什么,又似乎是寻找着什么,此时这个世界只有这死一般的寂静。
王明空结束弹奏,放下吉他,来到老高身前。这时的老高在抽着烟,看着身边的小伙子再一次说不出话了,如果说上一次老高的心理是问号,那么这一次绝对是感叹号!王明空也在老高身边坐了下来,同样点燃一支烟,用力的吸着。
老高随后打破了宁静:“你非常有音乐天赋,你的音乐有无与伦比的共情能力。你刚刚给我的震撼就像当年中岛美嘉给日本人民的震撼一样。我被你刚刚的弹奏折服了。”
王明空也没有想到老高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听老李说老高应该是一个民谣大师,他很想趁热请教请教,但今天他是带着请求来的,回过神来,王明空赶紧问道:“翔哥,我这吉他你看能帮我找到吗?”老高还沉浸在刚刚的演奏中,被这突然的一问也是回过神来,对王明空说道:“我能用我的人格担保,可以帮你尽最大努力去找你所说的吉他,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王明空想起老李曾经对他说老高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想到这里王明空心里一颤,但抱着必须找到吉他的决心,还是坚决的对老高说“什么都没问题”。
“你要在明天开始,每天和我学习关于民谣音乐,为期十四天,这是一个企划,你必须在十四天时间内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民谣青年。”
听到老高的第一个要求,王明空简直哭笑不得,答应了老高的要求,也就和自己曾经再也不玩音乐的诺言相违背了。但王明空也很乐意接受,通过一次释放内心的演奏让他再一次找回了对音乐的初心,就是和音乐相痴一生。
答应了老高的第一个要求,在询问第二个要求时,老高只是说等十四天结束后再告诉他。王明空也没多想,看了看时间已经后半夜了,于是便和老高打好招呼匆匆离开了。
十四天音乐企划开始了。这些天,王明空住在老高给他安排的小阁楼里,这地方空旷也没人打扰。二人每天就在这阁楼里尽情玩着音乐。老高也是对王明空倾囊相赠,将自己一身技艺都教给了王明空。王明空也是带这个年轻时也是玩摇滚的小老头找了找当初的感觉。
“摇滚的尽头是民谣,民谣是一个人的摇滚,摇滚的受众是理想主义,民谣的受众是一身伤痕的理想主义不死。”老高跟王明空在一晚促膝长谈时说了这么一段话,这也让他讲起了他的故事。
老高在年轻时就是喜欢追求自由的风尘浪子。在漂泊云南的阶段,老高在大理遇到了他的妻子,自此他的妻子便和他一同浪迹天涯。二人在初识时听到大理的本地人就有关于麻雀酒吧的畅想,二人都对这个想法很感兴趣,确立关系后便决定以后孩子在哪里出生,就在哪里开一个这样的酒吧。后来,二人游历哈市,不巧的就是妻子在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时早产了,大出血,人没救过来,留下了老高和孩子二人在哈市。老高伤心欲绝,带着孩子回到了大理生活。在大理老高真的遇见了那间麻雀酒吧,这时的老高想起了自己曾经和妻子的承诺,赶忙咨询“麻雀”的老板关于再开一个类似店铺的建议,知道了老高背负的诺言,老板也是相当支持老高的想法,于是老高又带着孩子回到了哈市,也就有了这间“麻雀山谷”。
自从老高妻子离世,老高也就再也无法摇滚了,可他又在民谣中找到了自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病呻吟,老高也终究完成了对妻子的承诺,也不枉现在的他是一个灵魂智者,王明空是这样评价老高的。
十四天很快接近尾声,最后一天,王明空起床却不见老高,这也让他习惯了,这几天接触下来王明空总感觉老高有的时候怪怪的,有时表情很奇怪,有时又莫名出冷汗,但王明空都没太在意。
最后的练习中,王明空重复着一首曲子的弹奏,却总是在最后小节的一个和弦转换时出现错误。连续失败四五次,王明空眼看就要跟自己赌气,老高的电话打过来了,王明空只听到电话那头清晰的五个字:吉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