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在做梦,面对眼前人的致歉声,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泛起涟漪的湖水,和水面上转瞬即逝的蓝铃花。
“女士?”约翰·里弗斯皱起眉头,他以为眼前的女士在下一瞬就要昏厥过去,跳舞过程中因为呼吸不顺畅而晕厥的女士并不少见,因此他使劲搂住夏绿蒂的腰,怕下一瞬她就会倒在地上。
见鬼!怎么又碰见他了?
夏绿蒂结结巴巴地回答,“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累了,请不用在意。”
约翰这才放开他的手,面色平静地开口,“那就好。”
事实上,夏绿蒂从来不会和舞伴跳了三个序列,还一句话也不讲。
她能说什么?她不能说什么?她……
夏绿蒂脑子比空无一物的信纸还要苍白,就是说,如果前一个月,夏绿蒂还只能从油画里推测,那么现在真人站在她面前,淡定地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走,恰到好处地引导她混乱的舞步。
真实和幻想巨大的撕裂感,比卢卡斯夫人缝的线还要结实,把她的嘴也给缝上了,她想要张开嘴说话,却抵不过卢卡斯夫人手里那根结实得不能再结实的棉线,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约翰仿佛没有看见她失礼的行为,继续耐心地指点她,直到舞曲快要结束,夏绿蒂这才挣脱了束缚,磕磕巴巴地开口,“您同帝尔特先生很熟悉吗?”
她的舌头僵硬得连字母的卷舌音都发不出来,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不,甚至比它还要糟糕。
约翰先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夏绿蒂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如果不是和帝尔特先生关系好,他怎么可能会代替帝尔特先生作为舞伴的责任。
“当然。”
夏绿蒂刚听到回答,舞曲如同听到休止符一样,也跟着停了下来。
约翰先生毫不犹豫地松开她的手,礼貌地退到后一排,同所有先生们一样,向自己的舞伴致谢。
夏绿蒂被一旁的姑娘们像提线一样,拉回一边,低下头还礼之后,她熟悉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
而认识她的姑娘们,因为夏绿蒂更换舞伴的意外,纷纷跑上来询问。
“你怎么会和约翰先生跳上舞,之前你的舞伴不是帝尔特先生吗?”问话的姑娘兴致勃勃,把她团团围住。
“这是因为……”夏绿蒂一回忆起帝尔特先生离场的原因,马上噤声。
边上的姑娘们又催促她,满脸好奇,“那可是里弗斯家族的二儿子约翰先生,你难道认识他吗?”
“当然没有。”夏绿蒂脱口而出,面对更加好奇的姑娘们,她只好解释,帝尔特先生扭伤了脚踝,不得不下场,所以才请约翰先生和她一起跳舞。
“果然。”其中一个姑娘挤了挤眼睛,“我就说约翰先生这么一个不爱跳舞的人,怎么会突然过来,原来是为了帮助帝尔特先生。”
姑娘们听到了八卦,这才满意地离开,而夏绿蒂刚下坐下来歇息,马上又看到冲她走过来的劳特先生。
老天爷!夏绿蒂在心里咆哮,这个晚上,能不能让她歇歇,起码让她的大脑重启一下,或者随便来一个什么人告诉她,她是不是今年走什么霉运!不然怎么会一个又一个意外光顾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