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二人又扮起了富商人家的兄妹。
一只纤纤玉手从软轿前的布帘内伸了出来,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握住。
楚婳从轿子里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女孩那样一张惊慌失措、挂着泪珠的小脸。
是她!
居然是那天在天香楼抢鸡腿的那个小女孩儿!
“呜呜呜,谢谢姐姐。”
小女孩逃过一劫,哭得不能自已,朝着楚婳连连磕头。
楚婳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若她当初只知道哭哭啼啼,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更别提熬到回大洛的那一天。
她从腰间扯下一块丝帕,扔给女孩。
“站起来,把眼泪擦干!”
女孩见她带了几分怒气,虽不明白这漂亮姐姐怎么突然变了脸,但还是依言照做,硬生生把哭声咽入腹中。
现下倒是不敢继续哭了,但这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
“怎么?你倒还委屈上了?没用的东西!”
楚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恨恨然道。
“姐姐,我不敢。”女孩的声音低如蚊虫。
“你记住,若再有人欺负你,就杀了那人。”
“就算孤身一人,人单力薄,那也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若你只知道一味地逃避求救,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便是废物一个!”
“杀,杀人?”
女孩的身体抖了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姐姐。
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仙女下凡一般的漂亮姐姐,说起杀人就跟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楚婳举起两只手,逆着光,仰着脖子。
阳光透过她的指缝落在她娇美的容颜上,留下斑驳,掩住她面上真实的情绪。
“小妹妹,你知道吗?姐姐这双手曾握着一柄金簪,插入过一个老兵的心脏。”
“后来我把他的心脏挖了出来,想看看他到底长得是一颗怎么样的心?”
“小妹妹,你猜猜看?”
小女孩早被吓傻了,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婳却不管不管,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姐姐将他的心脏挖出来的时候,他还剩最后一口气,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姐姐将他开肠破肚。”
“真的有意思极了呢!”
“只可惜,那人长了一颗痴心妄想又愚蠢至极的心!姐姐只能将他的心拿去喂了狗。”
“不然,他怎么就偏偏想要摘下姐姐这朵危险的食人花呢?”
小女孩这下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漂亮姐姐也曾有过这样悲惨的过往。
也是,姐姐长得这么美,很难有男人不会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姐姐,谢谢你。”
小女孩低着头,眼神似乎有些躲闪。
“姐姐你可以收留我吗?不然娘还会把我卖给那些人。”
楚婳没有回答,转身朝着软轿而去。
“煜哥哥,我要回去沐浴,这群臭男人可真令人作呕呢…”
“好。”
百里景煜小心翼翼扶着楚婳。
他见小女孩不知所措地立在那,提醒道。
“走吧。”
他知道,他的殿下向来嘴硬心软,不拒绝便是答应了那小女孩的请求。
虽说这小女孩形迹可疑,但反正有他陪在她左右,想必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
楚婳在宋安县的这段时间,因着隐藏了真实身份,故而并未住进县令的官邸,而是下榻在此地最大的客栈。
这间客栈规模很大,有好几栋楼,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意,只是包下了其中一栋。
客栈老板只当是外地来的富商家的公子和小姐,财大气粗,所有用度都是提供的精品。
楚婳回到客栈时,已近黄昏时分。
百里景煜贴心地为楚婳备好一大桶热水,又洒上她最爱的玫瑰花瓣。
盥室里雾气氲氤,花香四溢。
待他去内室唤楚婳过来时,她已经由铃兰伺候着换好了轻纱薄裙。
“殿下,热水已备好,可以沐浴了。”
铃兰作势就要像往常那样扶着楚婳去沐浴,可她却没有一分半点要动身的意思。
楚婳向立在远处的百里景煜伸出一截皓腕,声音勾人又蛊惑。
“煜哥哥,今日由你伺候妹妹沐浴可好?”
百里景煜脑海里仿佛炸开了漫天烟花,绚丽多彩。
他虽和她做过极尽亲密之事,但毕竟没有到最后一步。
可殿下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勾引他、诱惑他。
他是个正常男人,又把她藏在心底多年,如此以往,他觉得自己迟早会把持不住,失控地要了她。
楚婳见她的金丝雀儿脸颊红了几分,更是来了兴致。
“怎的?阿煜不愿?那就招风凌来吧!”
“风凌在云梦阁多年,尤其擅长调教小倌如何伺候贵人,他又曾是本宫身边的人,最懂本宫喜好,想必不错。”
百里景煜怎么会愿意让旁的男子伺候她沐浴呢?
不管她从前与别的男子如何,如今他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百里景煜顾不上仔细思忖楚婳话里的真伪,脱口而出。
“殿下!奴愿意!”
他一边说,一边疾步上前扶住了那截宛如月光般的皓腕,轻轻落下一吻。
“能够伺候殿下,是奴的荣幸。”
铃兰见状识趣退下,室内仅余二人。
铃兰知晓,公主殿下这是被白日那事勾起了伤心往事的回忆,这才想要招幸男宠,找找乐子。
虽然楚婳什么也没说,言行举止还是如往常一样。
但作为陪她一同长大的贴身侍女,铃兰轻而易举就猜透了她的心思。
当然,除铃兰外,百里景煜很快也想明白过来。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