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再次让她皱眉。
“掌门,你当初不是说了,只要我一年后再次提出解契,你便答应,怎么——”
掌门端坐在位置上,劝解道:“这姻缘一事,还得细细考虑,不要冲动。”
“弟子没有冲动,如今的想法都是仔细考虑得来的,不容更改!”李琼彩冷着脸,“即便是再等一年,十年,我还是这个想法!”
“望舒,你的意思?”掌门叹气,看向一旁。
文望舒神情萎靡,神色间难掩郁气,“弟子还请掌门多宽限时日,我与琼彩还需——”
“文望舒,你到底想做什么!”李琼彩看不得他绑住自己,“你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若是不同意,我就将你们二人的事公之于众!”
文望舒还没说话,掌门先开口,“琼彩,你说什么?”
李琼彩也是想速战速决,立马讲了。
从成婚后短暂地蜜里调油,到他们二人因另一弟子渐生嫌隙,再到如今情谊全无,事无巨细,全都一五一十说来。
掌门先是惊讶,而后陷入沉默,最后拧眉问道:“望舒,你明知琼彩身子,怎么反倒先救他人?”
文望舒嘴里倒腾许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一时情急,也只来得及拉最近的一个人。”
“我和她不是一样距离吗?”李琼彩直接戳破他的借口。
“我……”
掌门无奈道:“夫妻道侣,却也最容不得他人,你已经成婚多年,怎么还看不清?”
李琼彩听着,心里倒是舒爽多了,正待掌门点头,就能直接解契,喜不自胜。
但掌门随即话头一转,“你们二人,中间也是多有误会,尽是没有沟通所致,这样吧,再给你们一年时间,若是——”
“不用了!”李琼彩脸色有些不耐,“掌门,你倒是会安慰人,夫妻有无情谊,旁人哪里清楚,我已经等了一年,何苦还等第二年!”
说完,也不管师门礼仪,直接御诀离开。
掌门脸色微变,文望舒更是被她这操作弄得下不来台。
李琼彩御风而行,不过半刻,就到了一处宝地。
舒展双臂,悬空而立。
周身渐渐浮现炫目的华光。
天上传来隐隐雷声,随着身上光华绽开,那雷声也越来越大,似乎在头顶盘旋,久久不离。
其他洞府楼阁的修士,一听便知这是雷劫,莫不惊讶往外探看。
李琼彩思绪平静,不容杂质,神情冷漠,平静淡然。
微眯双眼,静待雷劫降临。
三息……五息……
随即一声霹雳,刺破天际的雷电带着无尽的能量朝她蜂拥而来。
“呲啪——”
她被雷电牢牢锁住,雷电之力将她炙烤灼烧,无穷的力量浸入经脉,四处游走。
“啊——”
一声痛苦哀嚎。
李琼彩只觉得自己浑身骨头寸寸断裂,再慢慢愈合,待正要大好时,又碎裂成渣……
整个师门的人皆被这雷劫所吸引,远远坠着观看。
文望舒呆愣地悬于半空,目光所及,正瞧见刚刚离开的爱人正在度雷劫,满心不可置信。
她的身子已经虚弱至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抵御飞升雷劫?
在他身旁,是追随而至的陆清许,虽然他极力抗拒对方的靠近,但也没有说难听的话让她离开。
于是,二人并肩站于半空,静静地盯着远处。
一个雷劫……两个雷劫……三个雷劫……
一次又一次的肌骨断裂,并一次又一次的重塑,让她痛不欲生,灵台极力保持清醒,不敢放松。
直到第八个雷劫将她困在其中,身子有些无力地向下坠去,身体里积攒的灵气早已干涸,根本无法维系。
头脑有片刻的昏沉,似乎下一瞬就要失去知觉,身死道消,绝于天地。
不行!
极力调动周身灵力,维持着悬空姿势,第八个雷劫已经离散,而今,是最后一击。
云层中轰鸣声似乎带着更为骇人的力量,让她止不住颤抖。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一声劈开天际震慑神魂的雷电。
暗藏着无穷力道,让她瞬间昏迷。
只身体还高高垂在天际。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自己”。
对方正蹙着眉望向她。
“心魔——”
李琼彩惊呼一声。
“姐姐,好累啊,他的心为什么总是落在别处?他不爱你——”
心魔眼含热泪,自顾自说着。
李彩琼不耐烦打断,“他不爱你,不是不爱我!少给我找麻烦!”
“我们都是没人爱的——”
“闭嘴吧你,你没人爱,我可有人爱!”李琼彩冷哼。
心魔望过来,脸上展露好奇。
“我自己爱自己不行吗?为什么要让别人爱,他算什么东西,也配成为我的心魔!”李琼彩扯着嘴,似乎想起之前身不由己的操作,“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倒来找我了!说吧,怎么打,怎么死?”
心魔被唬得一震,嗫嚅道:“可他是你的道侣——”
“闭嘴!”李琼彩一听就来气,“如果不是你趁我重伤显露,我怎么会答应和他结契,如今解契麻烦至极,待我飞升,自然解契,哪还有什么道侣!”
心魔神色焦躁,“不,你爱他——”
李琼彩根本不容她多嘴,“都说了,我最爱的只有我自己,不过,你也算干了件好事,就因为你这些烂操作,如今的我,终于突破心里那层枷锁,迎来雷劫!”
“我……”
“行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还会为了心魔而坏了道行?你走吧,别打扰我渡劫!”
话落,李琼彩只觉得眼前白光耀眼,将自己笼罩在一片安详和乐中,身上的碎骨之痛全然消失不见,整个人像是浸泡在灵液中,周身气息瞬间暴涨,不出五息,只听得天际传来悦耳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