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畏的发言,沈吟香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银朱听了脸色更冷了,她走到宁月的面前只问了一句,“休息?你知道剑有多重吗?”
宁月却无惧色,对上银朱的目光,“轻如鸿毛,也重如泰山。”
“你……”银朱眼神变了,微微地飘忽了一下,沈吟香觉得夫子生气了,正准备解救一下自己的姐妹时却听见银朱说:“我知道了。”
然后不了了之地走开了,没有责罚,也没有让他们休息,真是怪,所以她到底是接受了建议还是没有接受?
日落西山,天剑宗敲响了悠长的钟声。
咚——咚——声声空灵,震散了人身体的疲惫,也结束了一天的课业。
宁月将罚抄的那八个字一遍遍地写时,宁晓峰来了。
“这是什么?”
“罚抄。”平静得不能再坦然。
“这是剑法要领!”声音突然拔高,宁月只是皱了皱眉。
那么大声干什么,她差点把“心”字写毁了。
“今天夫子跟我说,你上午上课时睡着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来兴师问罪的,“今天下午,你又忤逆了夫子。”
“下午的事你从哪听来的?”宁月搁下毛笔问道。
“怎么?你以为我不会知道?与你一同修习的弟子你随便找一个问问,还有谁不知道?”
宁月听后不语,只是细心地把纸上的笔墨平放晾干。
也把宁晓峰晾了在一边似的。真的没有办法,他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一个女孩子可以这样叛逆。
“今天的事不要再犯了。”良久,两个人对峙似的站够了,他只能再尽量放平放平语气,希望以后宁月能够省心一点。
“嗯。”算是答应了。宁晓峰一顿,再没有别的什么可说的,走了。
宁月将罚抄收在一起放好,连猫也没兴致管,披了件衣服裳就独自出门。
小黑觉得不对劲,待从窗户遛出来想跟上,户外却只剩一地的月光,哪还知道人往哪儿去了。
床前,银朱正和衣未眠,一阵清风吹得纱帐飘扬,待灯烛不再摇晃时便有故人已至。
“哗啦——”银朱不作它想,起身就拔剑刺破纱帐杀去。
天剑宗的夫子,剑法精湛,五招便将刀刃架在了来人的脖颈上。
“夫子怎么不杀我?”看着银朱轻飘飘地将剑收入剑鞘,来人似乎很疑惑。
银朱不看她,确认没有别人后才轻哼一下,嘲讽道:“因为今天晚上不是一百年前。”
要知道,一百年前我第一个想杀了你。杀了你,我做梦都要笑醒。
宁月听罢轻声笑了笑,银朱脸色更不好看了。
“行了。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现在连我五招也接不住还有脸笑。”
“那你教教我。”
“不教!”
“那我们换换位置。”
“不稀罕。”银朱心里有点酸酸的,还是叫人跟上,“换个地方再教。”
两个人来到了一方暗室,银朱教宁月从头开始习剑。
“拿得动剑吗?”银朱从石壁上挂着的剑特地拿了把轻的丢给宁月。
宁月接住了,抽出剑身,让她不必多担心顾虑,“练了几年了,还受得住。”
“哦?你的那蠢猫知道么?”银朱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故意呛她:“还有你那朋友,你让他们要劳逸结合,没想到背后来竟是这样呢。”
“我只是想跟你说那一句话而已,”越锋利的好剑越能映射出冷光,宁月觉得手上的这把刀口还可以,“至于那只猫睡过去怎么会知道。”
她为什么要帮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呢?如果顺便的话确实可以,反正银朱也并不会真的不负责任地就让他们松懈。
银朱一笑,“行,就不多问了,让我来试试你的剑法到哪了。”两人不再多说,提剑挥得一室寒光。
天光欲晓,小黑没能见到主人回来,它忍忍了倦意,扒拉窜跳了天剑宗的好多个屋顶,急得差点喵喵叫。
一晚上去哪里了……又把人丢了么……
正想联系主人来找人,终于又听见了那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唤它:“小黑。”
清晨的梨花凝珠初露,小黑觉得盛了一晚上露珠的花枝在随着她的声音在颤动,它循声奔向她,都不像是那只胆小敏感的猫。
一整只软乎乎,毛绒绒的,细细地叫,笨拙原始地表达它一晚上的担忧和等待。
宁月想也怪她,猫第一次一个晚上没见她,总归是受惊了。
“没事了。”下品的猫与主人之间不能有契约,自也无法达到通灵与主人互相感知。
一人一猫悠悠地回去睡回笼睡,岁月似水静静地流淌。宁月盛着满身的酸痛,开始觉得劳逸结合倒真的有几分道理,一路上抱着猫时不时说几句话。
“哎……你为什么这么黏我呢。”
“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事。”
“傻猫啊。”
……
她今天的话怎么似乎格外多,小黑想,算了,说吧。便放下心来阖上眼没动作了。
魔界早朝,文武百官正如往常一样在殿外等候阎煜,还未等得传唤,一阵马蹄声先震得宫道咚咚直响。
“唔。何人竟敢在宫中御马?”
“这位大人是从地方新调任上来的吧?”另一位资质老些的官员好心解答,“在魔宫中御马的恐怕就是少主了。”
说话间,那马却已跑完了百米近眼前来了。来人意气风发,黑马配深红色的朝服,一手正拿着鞭子,单手勒缰引得高头大马前蹄凌空起扬。
那少年人却不惊不慌,贴近了些马的脖子稳住了身体,待马前蹄落下才下了马。
殿旁的侍卫只是识趣上前牵过缰绳和接过马鞭,去安置马儿了。
那位新官呆呆地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听见传唤来了。
“宣——众臣进殿——”
众臣得了令,有序地站好队列再整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