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顾岁晴感到温暖,她眼光下移,看到了自己瘦弱的小手。
一股深重疲惫将顾岁晴吞噬,她抬起头,努力睁眼去看清父皇,却还是不可抗拒地被拖入黑暗深处。
到底还是昏睡过去。
佛珠粒粒过手,皇帝用手探了探顾岁晴的额温,长叹一口气,喃喃自语:“这样娇弱的女儿家,林戈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就这般干脆地甩手走了,倒是我这个当爹的不是了。”
皇帝长叹一口气,难掩萧索地起身离开。
再醒来时,天色已然全黑了,顾岁晴闷咳一声,侍女点了灯:“殿下,可要用点水。”
顾岁晴看了一圈周围,是她熟悉的布置,她甚至在枕头下面摸出到了自己小时候看的话本子。
很遥远的记忆了,她以前最爱些穆桂英挂帅的话本子,这些在宫中是禁|书,不仅上不得台面,还违背女子闺训,被宗学的先生得知,是要挨板子的。
这一觉醒来,她也摸不准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头没有那么疼了,所见所感都如此真实,她记得自己梦见了父皇。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那样的贯穿伤,加上半步阎王,死亡理当是没有任何疑议的事。
所以,眼下是,人死前的弥留吗。
顾岁晴已经听人说,人死前一刹,会回顾自己的一生,执念太重的魂魄才会滞留世间,不得超生,不入轮回。
她控制不住地想,耶律昂沁死了吗,那是见血封候的毒,他一定死了,最好的结果是苍厥群龙无首,副统领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吗。
会的,一定会的。
胸口撕裂地生疼,顾岁晴觉得后背发冷。
易安,易安有没有活着离开,他武功这么好,手下也是精兵强将,自己死了,他没有拖累,定能顺当脱身。
小小的女孩蜷缩进被窝里,用双手环抱住自己。
她还想再见易安一面,想听他用温和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我在,殿下在。
她已经从阎王那里借了三天健康的寿命,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贪心。
“殿下,没事了。”
侍女见顾岁晴没有回应,只坐在床上发呆,瞧这模样,像是被梦魇住了,只得再度开口:“梦醒来就好了,没事了。”
顾岁晴转过头,醒来?什么醒来?烛光在殿内笼出一片昏黄阴影,女孩眼中一片腥红。
侍女小心劝慰道:“只是梦而已,殿下不用惊惧,皇宫大内有天子坐镇,魑魅魍魉是进不来的。”
这个侍女,瞧模样,是,顾岁晴从记忆深出觉出几分熟悉,再深想时,头疼欲裂。
像是瞧出了顾岁晴眼中的疑惑,侍女解释道:“之前的凌芝姐姐在公主游园时擅自离岗,被皇上换下了,奴婢芊巧,是新进的人,还未请公主赐名。”
被皇上换下是个温和的说法,事实上,这些个直接或间接导致衡山公主落水的,有一个算一个,俱被收押慎刑司
了。
顾岁晴愣愣听着,她记得这回事,很久之前,也确实用过一个个叫芊巧的侍女,她不太确定地开口,试探着问道:“今岁,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