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连,自淑妃领了圣旨,慎刑司毎日都有人被抬着出去。
淑妃依旧是温温柔柔地笑着,叫人没法将她同外边的流血联系起来。
顾岁晴按部就班地着手准备成亲,成亲前,公主的封地批下来了,也不枉她苦心游走运作。
所有人都以为,会是南方鱼米之乡,物产丰盛有油水,收上来的赋税也高。
“我不缺钱。”顾岁晴是这么同韩涛说的:“我缺人。”
赐下来的封地正是她的来处,渔阳往北的晋州,足足囊括十二个县城。
那里地广人稀,是大片的荒漠,财报年年赤字,是个需要倒贴钱的地方,也是娥皇镖局的本家,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兹邻边境,常年受苍厥部落侵扰,民壮与军士的分界极为暧昧,是个崇武之风浓郁的地方。
只,调任官员,得有刺史符节,并未一并赐下。
她只是公主。
也罢,此路不通。
顾岁晴暂且放下此事。
那封折子,却实是治国良策,这般埋没,着实可惜。
顾岁晴斟酌再三,再同韩涛与易安讨论过后,只抽了其中一条,重制田册,重新清算被豪强侵吞的土地。
易安将折子呈上之后,这是于国于民都有利的好事,没有阻止的道理。
折子被皇帝批准,推行却是举步唯坚。
虚名钱财,和贵妇游交,动不了真正的政治利益。
易安排查清算的时候遭遇了阳奉阴违,期上瞒下,易安所查的京外田地,正是被谢家门下占了,占地足有两三亩的上好水田,官册上不过一亩,这还算好的了,有许多甚至根本没有登记。
欺上瞒下之严重,叫人咋舌,这还是天子脚下。
“那个易安搜罗了一批刁民,在着手写万民书。”谢家门客道。
谢家网罗门客,宗族旁支无数,树大根深,这些门客在必要时刻,便都是谢家耳目。
这一代家主是谢宰,谢玄清乃是谢宰嫡孙,中间隔开了他的父亲,是下一代的家主。
“祖父,这事我去办。”谢玄清恭敬道。
谢宰提点道:“易安,是衡山公主一脉的,天家血脉流落民间了,不要叫人鱼目混珠才好。”
婚期近了,易安暂搁差事,兴冲冲地回来成亲。
出嫁的吉日转眼就到了,顾岁晴从皇宫出来,十里红妆,盛大又热闹,出嫁和建府并在一快,皇帝赐下的公主府早就修理完毕。
满目都是红,道贺的声音充盈耳边,红盖头被挑起的那一刻,易安屏了呼吸,像是怕眼前绝色被风吹散一般。
易安叫婚服衬得,更显容光焕发,美得夺人心魄。
喜娘心中啧啧称奇,夫妻这样的相貌,将来生出来的郡主或者郡王,不知该是何等妖孽。
一众宾客闹了一场,终于于各自散去,易安不胜酒力地被扶了回来,一进婚房,腿不踉跄了,说话也不大舌头了,神情忐忑起来。
他带着微熏的酒意推门进来。
顾岁晴低头含笑,满面粉红。
“殿下……”
这是梦里都不敢肖想的场景,他尚了衡山公主。
是殿下啊。
这一夜,红烛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