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岁晴道。
还未走近,空气中隐隐漂浮着血腥味。
“去看看。”顾岁晴皱眉。
这本来应该是个祥和的村庄。
田里庄稼正好,水缸里的水也还新鲜,处处都是生活气息。
就连地上的血,颜色也是鲜艳的。
到处都是死人,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叶麓就近检查一翻:“没有活口,可能是附近的山匪。”
易安跟着翻捡了一下:“伤口很规整。”
“小心警戒。”顾岁晴勒住马。
这是往渔阳去的必经之道,若是绕道,只能从一线天折返,顾岁晴权衡了一下,还是得往前。
越是深入村寨,弥漫的死气叫人头皮发麻。
村庄妇孺和小孩都没有幸免。
叫人心中既沉痛又愤怒。
怎么会有这样的畜生!”
“我大俞治下,竟有这等猖狂贼子!
“当地官府吃干饭的。”
窃窃私语声。
车队的侍女就地吐了,兵士们也面露不适。
“停!”顾岁晴挥手。
她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气势,立在马上发号施令的时候,叫人不敢轻视。
车队停了下来,易安侧耳倾听片刻,神情凝重,对着顾岁晴点点头。
马蹄踏踏,有人来了。
显出形迹的时候,约摸有一百之数,身上的衣服乱七八遭,都浸着血,黑巾蒙面。
乍一看,像是一伙流窜的山贼。
叶麓身上冷汗刷得就下来了。
这里地势连绵开阔,他们未必不能一战,若是之前在一线天休整,猝不及防地遇上。
若是按照公主所说,叶统领心中审慎地评估了一下。
几无活口。
大俞承平日久,他们又久在京中,便是操练未曾松懈,也失了那份被战场打磨的血气和警惕。
“列陈!”叶麓心中悚然。
顾岁晴点头,能被师父挑出来往上提,资质还是很不错的。
列出来的阵队进可攻退可守。
贼人逼近,为首打的是旗语。
前世的守城战中,顾岁晴见到过。
顾岁晴大吼:“村庄惨状,诸君有目共睹,随我杀灭贼人,祭此地亡魂”
两方人马交汇,顾岁晴一马当先,长鞭甩下。
伴随破风的力道,贼人被撂倒一片。
易安的兵器穿透贼人的脏腑。
公主和驸马冲在前面,士气大振。
“杀!”
“杀!”
贼人前扑后继,直冲顾岁晴与易安。
冲她来的。
顾岁晴心中得出结论。
顾岁晴的鞭子,易安的兵器,招招式式都是冲命门去的。
士兵们也血气上涌,刀刀见血。
他们人数占优,足足厮杀半个时辰,村庄才重归寂静。
村民的血贼人的血渗近土里,夜鸦发出嘎嘎的沙哑叫声。
在顾岁晴的有意引导下,没有活口。
“让随行的医官好生照看伤员,原地休整。”顾岁晴的鞭子泛着红。
“易安,你通知最近的镖局来人接应,再带一队人去附近摸排一下情况。”
易安带了一队人附近摸排情况去了。
顾岁晴和叶麓一道巡查,安顿营地。
有先前并肩作战的情分,且顾岁晴的武力实打实地不输他们。
调动起来,并不费事。
韩涛走出来,此前他一直远远观望,和侍女站在一起。
顾岁晴特留了一队人将他们护在后方。
他是纯粹的文人,这是他第一次亲见顾岁晴杀人。
韩涛神情奇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将破晓时,易安回来了,他拎回来两个人。
顾岁晴瞧着面熟,是叶麓手下的兵士。
“还真叫我蹲到两个鬼鬼祟祟想往外传递消息的。”
易安像甩死狗一样扔下两人。
“今天辛苦你了,赶紧休息一下吧。”顾岁晴道。
“这些人不是山匪”韩涛道。
“先生也看出来了。”顾岁晴点头。
“是官兵,交手就分辨出来了”顾岁晴道:“想要在这里杀灭我,然后嫁祸给山匪。”
不惜屠村。
那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韩涛道:“襄州节度使副手,是谢家四房,礼字辈,行十二,是谢宰的侄子。”
“那就说得通了,”顾岁晴擦拭着鞭子上的血。
“讨点生意这么嫉恨,小气。”顾岁晴叹口气:“明明是父皇赐下,冤有头债有主啊。”
“不是生意,是理清田地的事。”韩涛直白点出。
顾岁晴沉默片刻:“收之于民,应该用之于民。”
韩涛值得地上的尸体:“这么都是民,又何曾有人看在眼里。”
叶麓旁听的颇为震惊。
先是不理解怎会有人花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杀一个公主。
但一转念,这位公主与深闺贵女确实大不一样。
她有钱,有人,有一身的好功夫。
村里这样的惨状,她不恐惧,不变色,不动容。
只有悲悯。
下杀手时却无比果决,竟还牵扯进了政事里。
倒叫人看不懂了。
天将破晓。
易安布置的人前来报告:“村口来人了,是官兵。”
官兵。
呵。
官兵列阵,是好计数的,那人结结巴巴地开口:“有五百多人。”
五百,他们的人已经经过一番激战。
再禁不起折腾了。
叶麓刚刚才杀了好些官兵,一时心虚气短。
“叶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