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蒋桓实则生得极美,轮廓精邃,眉目深深,与那些世家公子们的清贵不同,身上有着武人才有的精和傲,他不常笑,有些凶相,这样的人注视着你时,便让你错生出一种他对你极为重视的假象。
如此刻。
云笙皱了皱眉,这感觉好生怪异,即便那夜两人曾耳鬓厮磨,也未牵过手,云笙总以为牵手同拥吻一样,是需要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合力完成的事,因这两个动作包含了对方对彼此的珍视之情。
而蒋桓恰恰不会珍视她。
她蹙了蹙眉,试图蜷起指尖,却察觉到男人握她握得更紧了,正诧异着,耳边便响起熟悉的声音,“兰煦,真的是你,方才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拂动的帘幔卷起果酒的清香,伴随着酒博士抑扬顿挫的吆喝,迎来三三两两结伴觅食的男女。
“哪里来的小娘子?生得好生貌美。”
“她旁边的郎君也好生俊朗,真真一对璧人。”
萧允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牵了位姑娘,眉弯新月,髻挽乌云,如松雪白雾,月下芙蓉,眯着眼睛嘿嘿笑了两声,“好啊!兰煦,我说这几日怎么寻不见你的人,原来是背着我藏了个小美人。”
目光落到云笙脸上,却是一顿。
“嗳,怎么我瞧着这小美人好生眼熟。”
他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不料蒋桓手快,右手直接揽在了姑娘纤细的腰枝上,梁王只能停住了脚。
蒋桓道:“梁王殿下,好巧,怎么,今日此处有宴?”
这琉璃馆算是他的产业,但因有他途,便登记在了府中下人名下,此事极为隐秘,他也并不记得曾带梁王来过。
萧允摆摆手,“泽源不是刚建了个赌坊,说来还是沾了你的光,场子就在对面。今日开张,我来捧个人场,多玩了几把,忘了时辰,便到这儿来垫补几口,刚吃完。”
蒋桓望向对面,见朱红漆门内,人头攒动,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件事,当时拿了陈世子那卷古谱,有心弥补,是以陈棕清来找他说项时,便随手批了这坊屋给他。
怎么竟是在这酒楼对面呢?
蒋桓不由蹙眉。
目下十万火急,他也没时间攀缠这事,挽着云笙意有所指道:“方进府,还没来得及用午膳呢!”
“哟!那赶紧的。”萧允让出了路。
蒋桓抻着人向内走了几步,身后萧允突然拍掌高声道:“我想起来了,你是环采阁那名舞姬对不对?”
方才他便觉得这姑娘眼熟,只他们二人一共见了两回面,第一次在摘星楼,他一向不喜胆怯的女子,便没对她留什么心,而第二次,是在环采阁,她又覆了面。
原本也不好认,但这眉眼、身段着实出彩了些。
他被刺杀那日,想来是太过惊心动魄闹的,这姑娘的舞姿如长了翅膀一般罕见印在了他的脑海中,这些日子魂牵梦绕的,方才一时不敢认,一直到她经过,闻到她身上那淡淡的碧竹香气这才认出来。
“兰煦。”他追过来,一双杏眸煜煜生辉,唇角勾到了腮帮,“那日说好的,先将人放到你府上,好兄弟,你还帮我记得呢!既是我的人,便不劳烦你费心了,王妃近日害喜,管不得我,人我今日便带走啦!”
说着上前欲牵云笙。
蒋桓本不该和他争人,但陆云笙此人他另有用处,尚需留在他府中,牵着人闪身一避,上前一步将二人隔开道:“殿下,对不住,实则我们初遇是在摘星楼,那日之后,下官便收了人进府,之前未来得及告知您,是下官的过失。”
萧允似是没料到这么个开展,愣了愣神,“你是说,这姑娘你已经沾了身子?”
蒋桓垂眸,“是。”
两人之间默了片刻,萧允一仰头,笑道:“无妨,无妨,既是兰煦你瞧上的,兄弟我也替你高兴,这时辰了,赶紧进去用膳吧!我府上新买的舞姬,嘿嘿,个个春苗似的人儿,今夜我要在家中设宴,你忙完了,有时间一定过来瞧瞧。”
蒋桓道:“一定。”
眺望着二人上了二楼后,萧允身后的长随不忿道:“主子,这蒋指挥使也太狂了些,这姑娘明明是您先瞧上的,若他当真有意,怎的,那姑娘那日还巴巴跑到环采阁去?便算是他先瞧上了人,您毕竟是爷,也该让着您些。”
萧允没有说话,沉沉的目光一直盯着二人转个弯,入了包厢后,这才转过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