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闻听此,彻骨寒意恍如重来,自然悲愤不已,可恼归恼,却也知晓自己身份是断断不能将崔老夫人怎么样的。
牵了蒋钰的手道:“那便请带路吧!”她倒要看看,崔老夫人又想做什么。
到了扶雪院,两人跪在博古架外拜了年,这才被请进屋内。厚实的樟绒兽毯一路铺排到内间,各色精致的古玩摆件摆放得琳琅满目,百宝阁旁,紫檀彭牙四方桌上,泉釉暗划花纹瓶中腊梅在静静绽放。
云笙不免吃惊,上一次入扶雪院还道这崔老夫人十分节俭,不料却很有底蕴,手上竟有这般多的好东西。
崔老夫人先朝蒋钰问话道:“家中父母祖辈是否安好?”
蒋钰僵硬答道:“安...安好!父亲母亲也让我问老夫人安。”
崔老夫人唇角勾了勾,似是不信这句,没接话,只道:“新岁伊始,万事皆允,好便好!”
云笙本抱着探究心态来此,她实在不知道这崔老夫人喊她们两个过来要做什么,她不喜欢自己,因了安乐郡主,自然也不会喜欢蒋钰。
可她属实低估了这老太太的耐力,对着她二人竟能谈笑风声,她虽常年久居宅内,却对这上京后宅之事很是通晓,尚能与蒋钰这一小辈聊上两句时下新兴的料子首饰。
一会儿功夫,湖绸锦帘晃动,伏琳琅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着青色绸袄的年轻妇人,进门便对着崔老夫人行礼,“老夫人万福。”
伏琳琅却一直到了崔老夫人跟前,这才福了福身,娇憨道:“祖母,谱哥儿给您带来了。”
她肌肤胜雪,秀雅绝俗,笑起来,很是灵动。
崔老夫人已经张开了手,满面笑容道:“谱哥儿,快到祖母这儿来。”
崔谱今年七岁了,本该明理了,却恋着乳娘怀里的暖意,将脸转到一旁,道:“冷死了,我不下去。”
崔老夫人有些不高兴,却不责怪孙子,只朝乳娘斥道:“不是早就同你说过,谱哥儿岁数大了,不让抱了。该同他说清楚的,你竟一点没教。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溺坏了。”
乳娘腰肢纤细,却抱着这么大的幼儿,行动上本就吃力,她自然也想松快,可却不敢明说。
这小少爷交给表小姐带,是尽一切可能哄着顺着,半点为人处事也不让教,偏老夫人对这表小姐深信不疑,她又不敢同她老人家说清楚,可真是为难死个人。
这厢忙俯身请罪,又放崔谱下地,哪知脚尖刚碰到地面,崔谱竟钻到蒋钰裙下,大声道:“看不到我,你们都看不到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