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离心,冥顽不灵,迂腐至极,他的事又与本官能有何关系?”他如今污名加身,万不可再让恩师沾染他的罪孽了。
“你和阿钰留在此处,无论听到什么动静,且不可贸然出来。”他用吩咐下人一般的口气说道。云笙微微一怔,这话听着冰冷,却实则暗含担忧,她屈身道好,目送他离开了房间。
云笙知道他为了引蛇出洞,定然要做些布局,只是这里是内宫,蒋桓即便能力再强,到底是男子之身,多有不便。可直到他离去,这人似乎都未有交托她任务的打算,云笙便明白了,这内宫亦有他布的眼线,只是不知道是在哪一宫?
她本想着若能立下寸功,便可凭借这功劳同皇后求个恩典。或许届时什么也不需要做,她便能轻轻松松摆脱目下的困境。
可现在看来,确实自己想多了,蒋桓根本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这是一座威严的府邸,楼台亭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层层递进,无一不显。一驾马车停在门前,看守的小厮先是开了条缝隙,探出半个头问道:“来者何人?”
重重车帷后挑开一隙,露出一张英俊年轻的脸庞,“是我!”
小厮一个激灵,忙大开府门,迎道:“是陈世子,快请进,我家王爷已等候多时了。”
马车直接驶进了内门,车驾停稳后,陈棕清从上面下来,随引路的小厮沿着甬路向内,半刻钟后到达一处院子。走到门前,屈身朝内里拱手道:“殿下,是臣。”
门扉开启,他拾步入内,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百宝嵌柜,柜后是紫檀镶理石的桌椅,桌上摆着斗彩花瓶,瓶中疏落插着几枝杏花。摆设这般简易,很难想象出这屋子的主人竟是位亲王。
萧允从山水座屏后走出,比了比手,示意他坐下,而后开口道:“宫中可布置妥当了?”
陈棕清道:“殿下放心,臣派去的那人对殿下绝对忠心,定会全力以赴。”
萧允点点头,目光深邃,“陆家六娘呢?”
陈棕清顿了一下,他见过这位陆六娘,平心而论除了姿色外,并无特别之处,也不知殿下为何竟对她突然上了心。
“殿下放心!臣亦派了人保护她,便是前面闹得再不成样子,也伤不到她分毫。”想了想,又道,“殿下,您是否真的想好,要同那人联手了,今日这一步迈出去,可就再回不了头了。”
萧允看了他一眼,道:“萧奉的江山如今已经坐稳了,他有先帝留下来的股肱支持,只要持身自立,本王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若想成事,便只能剑走偏锋。”
陈棕清颔首,“若今日事成,则朝堂势必大乱,敬妃所出的大皇子和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年岁都尚浅,担不起这江山社稷,届时北渊再在两国边界生出些事端,内阁自然有咱们的人举荐殿下临危受命。“
萧允却摇了摇头,“蒋桓就在宫中,梁蔚虽入了咱们的局,但他一向老谋深算,不到最后一刻,便看不清他真正的意图,所以此次行刺,失败的可能性极大。”
陈棕清脸色一时焦躁起来。
萧允端坐,手指无意识捻了捻指尖,他今日穿一身藏青道袍,墨发打散,只在发尾简单绾了个髻,与平日懒散风流的样子大相径庭,倒是多了几分儒雅和洒脱。漂亮的丹凤眸轻轻转动了下,笑道:“泽源,做大事要懂得循序渐进,不可急躁,由易而难,由浅往深,顺序渐进,方得始终。”
为他斟了一盏茶,推过去道:“今日行刺一事虽会失败,但也不算全无收获,康昭仁家眷死得这等惨烈,国中士子定然愤慨,若在这时听到皇帝遇刺,你猜会如何?“
陈棕清想了想道:“只怕更会激起民愤,认为是梁蔚等浊臣污君,皇上这才招致杀身之祸。”
萧允道:“正是,到时只怕这路祭不但不会消失,还会如上次一般形成阙门请愿之势。萧奉自然会对梁蔚生出慢待之心,可梁蔚的东厂也不是茹素的,自然会反扑,届时这局面便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