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一双水洗过的明眸,此刻亮得如朗空的星宿。
云笙下意识哭喊起来,“宋辰安,你别松手!求求你,我这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我一定报答你!你一松手我就掉下去了,我不会凫水,我会死,我真的会死的!呜呜!”
船下力度加强,铁索又下沉几分,云笙疼得几乎要哭出来。
“嘶啦!”
隔着重重雨幕,她看到面前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几绺青丝被雨水冲刷黏在额间,添了几分白日里没有的凌乱和张慌。
这时,身后却有一剑袭来。
宋辰安惯是右手用剑,因救她,弃了在地,现下手上空空如也,可若格挡不开这一剑,只怕连这丫头也要受到牵连。
当下未及多想,猛地横身过来。
只听一声断裂脆响,后背赫然破开一道翻飞的口子,鲜血向体外涌出,他脸色更加惨白。又因右手失力,面前的女孩顺势又下沉几分。
这次她的手腕蹭到了船头。
木料经高温曝晒,雨水侵蚀,大量倒刺裸露在外,生生扎入了姑娘家的细皮嫩肉中,疼得她几乎虚脱。
可脚下铁索力道更甚。
若他不松手,这丫头势必要断上一只脚,可若松手,只怕紧随着便会被船底的人带离。
宋辰安呼吸渐浊,目光空洞望着云笙,见她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心道,就是少一只脚而已,日后也能做很多事,自己千辛万苦才将她从上京带离,且不可再让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正当他准备奋力一搏,将人拉上船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涌上船的大批刺客令行禁止,竟渐渐退了下去。
噗通噗通一阵过后,船上很快便安静下来。
捆住女孩那只脚的力度消失,宋辰安轻轻松松便将人拉了回来。
云笙已痛得身体发软,手臂不停颤抖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仰面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气,隐约瞧见几丈之外,惊涛骇浪中,一艘小船在拍打中摇摇欲坠。
那船头站一人,同样脸白如纸。
一身修长的黑衣,雨幕下双眸闪动, 通红疲惫,迎着微薄的光,他似紧张地在向这边眺望什么,待看清了,紧缩的眉头这才一散,慢慢松了口气。
云笙眼一闭,很快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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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风和日丽。
君回端了早饭到蒋桓房间。
推门入内,见红漆桌案上一只青色包袱被打开着,内里几罐伤药,个个被开了口。
脸色一惊。
蒋桓从屏风后走出,脸色惨若金纸。
“公子,您受伤了?”
蒋桓不动神色坐下,轻声’嗯‘了一声。
君回道:“昨夜若我们再使些力,六小姐或许此刻就能站在这里了。”
蒋桓拧眉。
想起昨夜,摇了摇头,“我当时就在船下,若能使力,自然是可将她拽回来,可那机关弩浸了水,缠她缠得太紧,宋辰安又狠命拉着她,两厢用力,只怕会伤了她。”
君回听完这几句,倒是没显出什么惊讶。
之前他们眼睁睁看着六小姐被强行带走,公子从初始的愤怒、到惊诧、又到质疑,最后竟有些恍惚起来。
他自然不信陆六小姐就这样弃了他,独自一人骑马追出数十里地,因伤势过重,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若不是被一家农户发现,只怕早就因失血过多而丧了命。
好在在他不懈努力下,终于查到昨日凌晨,有一对刚出京的兄妹带着不少人上了一艘南下的商船,因那妹妹病情太重,全程都是昏迷状态,引起了码头脚夫的怀疑,这才多留个心。
又顺着这商船的线索,查到了这艘巨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