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席亦安目光还朝两边看了看。
而后只见她径直走到不远处圆桌旁,将装饰用的捧花一把薅下来全塞到云洛怀里。
“喏,花也有了,求婚吧。”
云洛呆呆的望着席亦安,冷霆渊也愣在了原地,好像被抽掉发条的机械玩偶,呆滞无神。
见两人依旧一动不动,席亦安秀眉微蹙,“啧”了一声:
“怎么?总不能求婚戒指也要我这个未婚妻给你俩送到手里吧?”
那得是什么绝世大冤种啊。
众人:???
看着脸上毫无悲伤之意的席亦安,周围恼人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按下暂停键,整个宴会厅顿时鸦雀无声。
没人知道这向来任性的席家二小姐这是在闹哪一出。
她莫不是被未婚夫当众出轨的事实打击太大,傻了吧!
想到这,众人看着人群中央笑得比莲花还灿烂的席亦安,眼底的震惊很快转变成了怜惜。
连带着望向冷霆渊和云洛的眼神都夹杂着几分着复杂。
这位要是真傻了,以席家护短的性子,冷家云家加在一起怕是都悬。
就连云瑶都忍不住握住了席亦安的手揣揣不安道:
“方才是我欠考虑了,让您面对这样的现实实在是太残忍了!”
“不残忍啊。”
反观席亦安,她脸上没有丝毫被戴绿帽的悲伤,反而一脸纳闷的看着云瑶。
“成全一对逼人……啊不是,是一对璧人,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见席亦安不按套路出牌,云洛脸上神色未变,但攥着西装衣襟的手指却因为压抑情绪而微微颤抖。
由于她手里的那束玫瑰原是插瓶装饰花,所以上边的刺并没有被细心剔除干净。
细小的尖刺扎得云洛的掌心手臂内侧满是血痕。
但她无法当场将花丢在地上。
原因无他。
席亦安是席家的二小姐,这样的人是云洛拼上整个云家都惹不起的存在。
这女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要是云洛当场拉了她的面子,向来懦弱的云父不会保一个半路找回的私生女。
于是,云洛果断选择——装昏。
席亦安的反应出乎了冷霆渊的意料。
她没有和从前那般与他歇斯底里的当面争吵,但不知为何,此刻他的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但当下并没有足够时间给冷霆渊去思考。
感受到周围的目光越来越调侃,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都怪这个女人,以为用婚约就可以夺走他的恋爱自由?
做梦!
想到这,冷霆渊双眉倒竖,瞪眼望着席亦安:
“该死的女人,你在发什么疯?!”
“怎么,我愿成人之美,你这烂黄瓜反倒不乐意了?”
席亦安嗤笑一声,眼底写满嘲讽:
“冷霆渊,你贱不贱啊?”
“你!”
过去的席亦安面对他总是唯唯诺诺,冷霆渊哪里被她这样当众侮辱过?
联想到自己这个未婚妻平日里的讨好,冷霆渊立刻反应过来。
这肯定是席亦安在欲擒故纵!
她这么爱他,一条十多年撵都撵不走的舔狗,怎么可能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肯定只是她的诡计罢了!
想到这,冷霆渊登时就扬起刀削般的面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一家三口,语气不掩厌恶:
“女人,不要以为耍耍花样就可以吸引我的注意!”
“你只不过是长辈安排的未婚妻,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一眼!我冷庭渊迟早会亲自退婚!”
“你人还怪好嘞。”
冷霆渊话音刚落,席亦安立刻接上,不给他任何反悔的机会。
她摆弄着精心打理的指甲,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冷霆渊心底燃起莫名之火。
“冷少准备什么时候来退婚?别在午饭前来哈,我应该还没起……欸?怎么走了啊?”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
考虑到家族颜面和这段婚约带来的实际利益。冷霆渊只得将涌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
他狠狠瞪了一眼满脸无辜的席亦安,冷哼一声抱起昏倒的云洛脚步杂乱的离开了宴会。
众人被这九曲十八弯的离谱转折弄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吃瓜吃一半的感觉是真的很难受啊!
但席家不是寻常家族可以招惹的,于是大家见好就收一哄而散。
见落在周身的视线逐渐散去,席亦安端了杯酒走到宴会厅的角落里。
先前脸上夸张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屑一顾的神色。
人有悲欢离合,牛马点缀生活。
两个脑沟浅到连条缝都没有的憨批敢当众把她这个千年大妖当垫脚石,真不能说这俩人脑子有病。
毕竟脑子有病的前提还得先有脑子。
而这对降智鸳鸯的脑壳是敲开了僵尸看见都摇头的那种。
感受到头顶难以忽略的直白目光,席亦安仰头看向站在二楼的身影,从容不迫:
“这位先生,虽然我承认你是个美人,但看我的热闹可是要给钱的。”
话音刚落,一枚鸽血红宝石戒指自而二楼抛下,不论从颜色净度还是大小切工来看都是是价值不菲。
席亦安抬手接住戒指掂了掂,确认它的价值后忍不住二次抬头仔细打量楼上的男人。
他一身冰雪般的白,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用银线绣着一支兰花。
服装虽看不出品牌,却将他如松柏般挺拔的身躯包裹得恰到好处。
一对深邃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挑,锐利淡漠。
矜贵疏离,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
他就如巍峨雪山般高高在上、遗世独立,好似这个纸醉金迷宴会里唯一的净土。
席亦安作为一只活了千年的狐狸精,什么美人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