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什么天降混血青梅竹马?”
刚酝酿的睡意完全消失,席亦安翻身坐起把手机拿近了些,一脸严肃地自证清白:
“这个指控我不接受,天地良心这段时间我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差,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了谈的哪门子恋爱?”
“再说,除了冷家那个王八我哪来的竹马?更别提混血的了,营销号瞎说段姐你也信啊?”
然而听了段敏芳并没有被说服,只是冷哼一声:“你自己上微博看看吧,热搜还挂在那没下来呢!”
见段敏芳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席亦安正色点开微博热搜,映入眼帘的相关词条让她皱起眉头。
难道是辛澄杀了个回马枪?
不应该啊,这样一戳就破的假消息不会是她的手段。
席亦安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待她点开词条看见名为“永远的狗仔一哥”的账号发布的图片后才恍然大悟。
还以为段姐口中的混血竹马是谁,原来是江云澄。
看着图片里的拍摄角度,席亦安回想今天凌晨遇见江云澄的情形,察觉到一丝异常。
相比大部分狗仔拍摄的照片,这批爆料中大部分照片得格外清晰,所以才能让网友一眼看出图中人的身份。
这说明偷拍狗仔离她和江云澄很近,而且拍摄环境也很好,拍摄者手不抖心不跳,丝毫不担心被发现。
图中拍摄角度大多是席亦安的视野盲区,所以她未能发现偷拍者,但以江云澄当时的站位他不应该没注意到有人在偷拍。
所以……
席亦安叹了口气,言简意赅道:“我知道了,十分钟后视频会议讨论回应方案,麻烦段姐让公关部那边准备一下。”
挂断电话,席亦安起身下床,从口袋里翻出凌晨从转送给自家老姐的花束里拿出的卡片。
打开卡片,上面果然写着江云澄的联系方式。
席亦安:……
早知道当初在巴黎就应该见死不救。
不过考虑到这人狡诈的性格,那次看似命悬一线的危机恐怕也是他预谋已久。
记下电话号码将卡片丢进垃圾桶,席亦安自嘲道:“五十万美金惹出这么多事,我真是亏大发了。”
与此同时,首都某三进四合院中,江云澄正翻阅着一本包装精致的书籍,一旁的紫檀木书几上放着一杯清茶,一部手机。
窗外竹影幽幽,屋内清静宁静,此处感受不到暑气的燥热,只听见翻页时纸张摩擦发出的细碎声响。
一页阅尽,不知为何江云澄将目光从书籍字句中抽离。
几乎是同一时刻,放在木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有电话来了。
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言语之间带着温和笑意:
“席小姐。”
毫不意外的语气,仿佛这通电话本就在他意料之中。
“狗仔是你找的。”
没有疑问词,是肯定的质问。
通过听筒传来的声音因为夹杂着些许电流声而有些失真,但言语之中的不悦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计谋暴露,江云澄不仅没有丝毫狼狈,反而依旧从容地开启了另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话题:
“席小姐听过单纯曝光效应吗?”
见电话另一边没有声音,江云澄言语温和地耐心解释道:
“一件事物,如果反复在你面前出现,即使并不去主观地去注意它,你的潜意识里却也会增加对它的好感。”
“这就是你的意图?”
“是,很拙劣的把戏,但也很有用,不是吗?”
江云澄握着手机,垂眸捻着光滑的书页,温柔低垂的眉眼却暗藏锋芒。
“毕竟现在全网都对我们的关系深信不疑。”
人是会被周围的环境影响的,当周围的世界重复告诉一个人她和另一个人如何般配、如何门当户对,日久天长后她就会信以为真,并认为这就是她发自内心的想法。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而后传来一声叹息:
“江先生,天涯何处无芳草,能助你达成夙愿的名门闺秀何其之多,何必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
没等江云澄回答,席亦安又添了句:
“别想着用‘三千弱水独取一瓢’这等废话敷衍我,你追求的从始至终就不是这份虚无缥缈的情感。”
刚准备说出口的话被对方先说了,江云澄哑然失笑:
“席小姐不信我。”
“嗯,不信。”
电话另一端,席亦安干脆回复道。她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手上忙着做线上会议准备工作:“这边建议江先生换一个目标的成功率会更高呢。”
“是因为左兰亭吗?”
江云澄沉吟不语,片刻后突然出声问道。
“不是。”
席亦安打开电脑,言语依旧是那样不着调:
“光活着我就已经够累了,脑子这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吧。”
她只愿和简单又真诚的人打交道,她的爱从不和那些差点意思又心眼多的人周旋。
“念在昨日克洛伊主编出面帮忙回应舆论,今日之事下不为例,我会立刻澄清绯闻,江先生请自便。”
话毕,电话挂断,徒留听筒中传来的一串忙音。
席亦安的态度已然明晰。被严辞拒绝并警告,江云澄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记录嘴角噙笑。
他费尽心力营造绯闻的目的席亦安猜得并不完全,因为这个计谋针对的并不止是她,还有左兰亭。
这几张图片不仅让席亦安在大众眼前和他捆绑在一起,更是为了让左兰亭看见。
当谎言无孔不入的时候,爱甚至无法让人保持清醒,更遑论与它相抗。
今天左兰亭恰巧赶来,他清楚自己和席亦安站在一起时没说什么,所以不会被一则小小的绯闻影响,但若是以后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呢?
左兰亭会怀疑,席亦安和江云澄站在一起时说了什么?两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