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肆意飘洒了一日一夜的大雪终于停歇,傅云朝起床后发现外间醉酒的男人已是不知去向。
春杏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是她起身,于是忙端了热气升腾的洗漱用水进来。
开门的一瞬间冷风吹进,让傅云朝不由打了个哆嗦。
“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回皇子妃,卯时刚过的时候彧侍卫来找,殿下就出去了。”
“知道干什么去了吗,出府了?”
春杏见她洗完脸忙递上了擦脸巾子。
“回皇子妃,这个奴婢不清楚。”
听到这话傅云朝没再出声,洗漱完毕后就沉着脸在椅子上坐了,也不知想些什么,连片刻后送来的早膳也只是吃了两口。
春杏和阿欢瞧她闷闷的只一味枯坐也不说话,还以为是两口子置了气,正要想法子宽慰,就见她忽然穿了大氅出门。
廊下一直木然杵着的人见她出来连忙跟上。
“我去殿下书房而已你不用跟。”
女子头也不回撂下这一句,后面才走了两步的如花神色一凛,立时停住。
“整日里像个臭虫似的粘着主子,正经事一件也不做!”
院子里正扫雪的阿欢吹着冻的红彤彤的小手白了如花一眼。
麻脸丫头愣了愣,然后三两步过去抢了她的扫帚扫起雪来。
傅云朝出了院子一路去往书房,彼时沐君珩跟彧风正在谈事情,乍见到她来,侍卫忙行礼退了出去。
“怎么找到这里来,有事?”
傅云朝嗯了一声在门口椅子上坐了,然后就突然没了声音。
桌案后的人见她的样子也不催促。只让人给她沏了热茶放在手边。
片刻后傅云朝抬头,“国公掌握了我捅世孙和杀梁蓝莜的证据,他拿这个和老爷子的安危胁迫我为他做事。”
桌案后的人扬了扬眉梢,嗯了一声然后等待她的下文。
男人过于淡定的态度让傅云朝心头闪过什么,默了一瞬又接着道。
“那如花就是他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如今国公让我从你书房取一份宣城送的名单。”
“什么时候要?”
“啊?”
“我问你什么时候要?”
“过年之前。”
“拿去。”
“啊?”
男人直接从一沓公文里抽了张纸放在案上,干脆利落的操作直接给傅云朝整的不会,她此刻的脑子突然就宕机不会转了。
就这样,给她了?
“这是……真的名单?”
“当然,假的你以为杨国公瞧不出来?”
“那你就这样给我了?”
能让那杨老国公不惜独孙命根子都要拿到的名单应该很重要吧,他就这样给她了?
刚刚一闪而过的念头再次浮现,傅云朝起身来到案前。
“殿下,杨国公胁迫我的事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男人一双勾魂眼浅浅含笑点了下头。
傅云朝瞬间就开始后脊发凉。
此时她才觉出,原来这个总是不羁放荡的男人其实是比任何人都要深藏不露深不可测的。
“所以这些日子,你是在……试探我?还是说等着我自投罗网?”
沐君珩略思考了一秒,“都是,也都不是,本殿下只是遇变则变而已。”
遇变则变,呵!
“当初的赐婚是杨兰心与皇后设计我的阴谋,殿下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白给人当刀,所以,你接受这桩婚事是因为什么?难道也是遇变则变?”
傅云朝盯着某人的眼睛,“所以殿下娶我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娶你当然是因为喜欢呀。”
某殿下忽然笑的勾人。
傅云朝直接翻他个大白眼,“谈话到了这个份儿上,殿下再如此觉得有意思吗?”
“本殿下这张脸怎么在你这里就是不好使?无趣!”
某殿下收了勾魂魅力清了清喉咙。“我不是说过要你帮忙?”
“那是我欠你的人情,你不娶我,我也会还的。”
“娶你当然更加方便。”
有什么能比当家主母收拾小妾更名正言顺的。
“嗯?”
“帮我把后院那一百零八个清空了。”
一百零八清空?!!
“什么意思?怎么个清空?杀了?”傅云朝再想不到他让帮的忙是这个。
“那不都是你的女人?真不喜欢或者玩腻了休掉便是,为何一定要杀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都是跟他滚过床单的女人,如此绝情,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寡情薄意的畜牲,傅云朝眼中顿时多了鄙夷。
“又是这个眼神。”沐君珩忽然勾了她腰带将人一拉,蓦然前倾的傅云朝若不是及时撑了桌子,就直接跟他撞了脸。
“我何时说过要杀掉,你到底在鄙视我什么?”
他堂堂大周皇子,她凭什么这种眼神看他。
“再她们从来都不是我的女人,我沐君珩唯一八抬大轿娶过的,也是唯一近过我身的,唯你傅云朝而已。”
什么意思这是?
太过于出乎意料的信息让傅云朝脑子有瞬间的卡壳。
“你意思该不会那一百零八你都没碰过吧?”往日的一些画面零星闪现,傅云朝不可思议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有毛病!”
这无疑是个肯定句,傅云朝乍然就明白了这些日子的奇怪之处,凡女子跟他说话好像都是隔着三尺距离的,就连柔嘉公主也不例外。
再那猪一群和狗一窝更是连屋都不敢进,她进门这些日子,除了敬茶那次,好像也从未见一百零八中的哪一位在他面前出现过。
但是,
“为什么我可以?”
她可不止是接近,这死疯批还,还不止一次亲过她。
所以他这个毛病还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