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为了大周江山曾跟着先帝九死一生出入战场,披肝沥胆赤心报国,臣怎会做出这等事来?臣求皇上明查以还臣的清白!”
说着就磕头不起,好一副铁骨铮铮坦荡无比的模样,皇上和太后对视一眼,顿时又不确定起来。
“披肝沥胆,赤心报国,跟徇私谋权排除异己又不冲突。”
傅云朝慢悠悠开口,以头触地的老国公身形几不可见的动了下,却是没有出声。
皇帝定定瞅了杨国公两秒,然后对梁深道,“问他。”
梁深恭敬应了,转头对侍卫道,“皇上和太后都在这里,问你的话可要想要明白了再回答,本官问你,那李公子的死可是你所为?”
“是。”
跪着的侍卫竟是没有丝毫犹豫。
“本官再问你,那小厮,仵作,和铁匠铺子里的人命可都是你做的?”
“是。”
“你为何要这么做?谁指使你的?”
梁深这话一出屋里顿时极度安静,大家的眼神都盯着侍卫,只老国公依旧头贴地面丝毫不动。
侍卫没有回答,好半晌待梁深耐不住再要问时,他却突然开口。
“是世子妃。”
“你胡……”
世子妃季梦容才要否认,眼神瞥到恭敬磕在地上动也不动的老国公忽然就塌肩歇气面如死灰。
傅云朝见此情形,水眸乍冷小手紧握。
拉自己儿媳顶罪?
可真是有够无耻!
一旁的沐君珩见状悄悄碰了碰她,女子转头就瞧见某殿下眉来眼去信息乱递的脸。
沐:稍安勿躁,精彩的在后面。
傅:还有什么?不是都唱完了?
沐:等着吧,总不会让你白演一场。
“请问世子妃,这侍卫说的可是实情?”
两人眼波乱递时梁深已经再度开口。
季梦容两眼发直如槁木死灰一般噗通跪下低头应了声是。
傅云朝一声冷哼。
就听京兆尹又问,“几次三番算计皇子妃性命,总得有个理由,不知世子妃为的什么?”
季梦容垂首半晌才道,“我儿无故被捅成废人,太医们都说再不能用了,我不甘心,就四处求问,那日庙里回来遇到一个游历的道士,他说只要取龙年春日子时所生女子的心头之血服下就可痊愈,皇子妃恰恰对的上。所以……我不能让儿子就这么废了,那还不如杀了我。”
季梦容忽然抬起的脸带着歇斯底里,“那可是我跟世子的独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他废了还无动于衷,不管不顾怎配为人?他是国公府的世孙啊———”
“带下去。”
眼看女子已经癫狂皇帝皱眉摆了摆手。
“他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世孙呐———弃之不顾怎么对的起世子?怎么对的起杨家祖宗———!!”
被强行拖出的季梦容悲痛的嚎叫声渐行渐远。
“皇上———”
一直叩头未起的杨国公忽然一声哀嚎。
“世孙受伤老臣也是叩心泣血,痛不欲生,但老臣万想不到世子妃竟会心伤成魔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的事来。
是老臣失察才害皇子妃遭受这无妄之灾,都是老臣的错,求皇上允许老臣给李公子赔命,给皇子妃赔罪,求皇上赐死老臣吧——”
杨国公撕心裂肺捶胸顿足的哀嚎,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皇帝正要说话旁边的傅云朝忽然忍不住呕了一声。
这老匹夫真是毫无下限无耻至极!
她活了两个世界还是头一次见如此卑鄙凉薄不要脸到极点的小人。
实在是让人反胃到不行。
只她是被无耻的国公恶心的干呕,但听在皇上和太后耳中自然是另一层意思。
本来为今晚的事闹心了半晌的两人一听到她呕,立时一个对视喜上眉梢。
她呕了!
她孕吐了!
这可是妥妥的妊娠反应啊!
还把什么脉?
小皇孙稳妥了啊!
于是乎太后和皇上顿时丟了杨国公一脸热切连声询问。
“可是冷了?”
“可是饿了?”
“口渴了?”
“吓着了?”
“还是困了?”
把个忍不住反胃的傅云朝弄的莫名其妙,很是猝不及防的受宠若惊。
忙一脸问号去看某人,但那七殿下只摸了摸鼻子干咳两声看向别处。
得不到有用信息的傅云朝只能呵呵。
“没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好好的,呵呵。”她虽说着没事,但太后和皇上又哪里放心。皇上立时转过脸对杨国公道。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国公也不必过于自责,国有国法,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世子妃的事就交由京兆尹去处理,国公不要干扰也无需太过自责。”
皇上说到这里稍顿了顿,“虽是如此,但你失察之罪却是难免。”
杨国公立时叩头说知罪。
“朕念你年事已高且又有伤在身,其他责罚免了,就罚你两个月的俸禄以示警醒。”
“老臣谢皇上恩典,皇上的体恤让老臣愈发愧疚,臣的儿媳惹出这种祸事,作为长辈难辞其咎,只罚两月月银实在让臣抱罪内疚,羞愧难安,今冬雪大,北方几城都遭了雪灾,臣愿捐出两年俸银给灾区百姓以求弥补些许过错,还请皇上念在老臣和世子的份儿上,留儿媳一个全尸,也不枉她叫我几年父亲。”
“呕——”
“嗵!”
国公愧天怍人无比心伤的话只引来傅云朝又一声干呕,和忍不住冲过去踹上他脑袋的脚。
她这一脚着实太过让人惊讶,以至于老国公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屋里一众震惊的大小眼,傅云朝淡定收回右脚,又淡定开口。
“国公头上有个吃屎的苍蝇,对不起,实在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