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晏温有些体力不支,刚将柳泊聿放到床上便涌出一口鲜血。
两眼一昏便往旁边晕倒,幸好高初阳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孟不二那一掌,如今让他有些内力紊乱。
再加上为柳泊聿运功……
“晏温,晏温。”
马夫也不敢上前,只能吩咐小二准备干净的衣服和热水。
“有劳公子照顾国师和……”
高初阳点点头,“多谢姑娘。”
京都,已经容不下他。
风尘仆仆地从京都死里逃生出来,身上还带着伤,伤口早已经凝固,但血迹却依旧那么鲜明。
以往稚嫩的脸,早已经沾染了尘土,只有一双眸子,依旧那么清澈。
他抬手遮住脸,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擦脸。
那手帕早已经脏兮兮的,但他却依旧珍视。
手帕是他单卿卿给他的,上面绣着一支青绿的竹叶。
也只有这块手帕,给予了他寻找的动力。
马夫体贴地关上房门,高初阳赶紧将晏温和柳泊聿安置在床榻之上,柳泊聿腰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一身碎花衣变成了褐色的血衣。
高初阳忍着眼泪为柳泊聿擦洗着身子换上药和衣服,处理完这些,他才敢阖眼休息一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
马夫推开门走进来,“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多谢。”
高初阳起身提着木桶跟着马夫走出去,回来之时,房间里已经立上了屏风,云雾缭绕弥漫在整个屏风之后,他脚步一顿。
屏风后,晏温正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身上是一件宽大的青衫,头发已经解开披散在身后,那一头青丝如同乌黑的瀑布。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晏温,一时之间竟然移不开眼。
“国,国师…你醒了?”
晏温睁开眼,扶着桶沿慢慢坐起身披上一件长衫。
高初阳赶紧走过去,“国师,你没事吧?”
“无妨。”
晏温揉了揉太阳穴,缓了缓才抬眼看向高初阳,“刚刚小二送水过来你没在房间。”
“我刚刚取水去了。”
“只怕三儿把你当小厮去了,这些提水的事情用不着你去做。”
高初阳发现了晏温锁骨处的“掌”印,在白皙的皮肤上越发醒目,晏温赶紧合上里衣,“我洗好了,我待会唤小二来换水你也赶紧洗洗,一路上也累坏了吧!”
“我去倒水。”高初阳小跑着上前,晏温忙将他拉住,“初阳,这些事,有下人去做。你,是御大夫的公子,何时需要去做这么下等的事情?”
“可……”高初阳嘴角苦涩,鼻尖一酸,眼泪也随之掉落,“可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公子了。母亲,也不再以我为荣,我现在才知道,我高初阳,不过是,这繁华京都里的金丝雀罢了。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是。”
晏温抬手抚摸着高初阳的头,“初阳,你娘亲也是迫不得已。姚家的势力,的确太过于旺盛,不过,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御大夫的公子,是高家的小公子。金丝雀又如何?金丝雀也是凤凰。只要肯努力,终有一日会翱翔于九天之上。”
“国师……”
高初阳有些惊讶地看着晏温,“你刚刚,叫我什么?”
“自然是称呼你的名字。”
晏温失笑,“我又不是你的主子,唤我名字即可。”
高初阳心头一暖,“晏温?”
“还同在卿卿家一样唤我就好,我不再是国师,你我,皆平等。”
“是。”
晏温收起手掌,望着床榻上紧抿着唇瓣的柳泊聿。
“这些天,你们怕吃了不少苦头。”
高初阳摇头,“一路上有泊聿哥哥护着我,我倒没有吃多少苦头。只是如今,泊聿哥哥为了救我……”
“我护住了他的心脉,待会我去吩咐小厨房安排一些白粥喂下,不出二日,他应该能够恢复的。”
“多谢,国……”高初阳噗通一声跪下,晏温有些猝不及防,“你这是做什么?”
“晏温,你救了泊聿哥哥的命,也救了我,还肯这样不计前嫌地帮我们。你这样的恩情,让我如何报答?”
高初阳抬起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初阳虽没什么本事,但若有什么可以帮到晏公子你的地方,尽管开口。若晏公子不嫌弃,初阳,愿意在公子身边伺候。”
晏温赶紧将高初阳扶起来,“你快起来,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初阳,你不必如此。救你和他……”晏温的目光落到柳泊聿身上,“若是寻常,我看见阿猫阿狗也都会救的。”
孟不二:你确定?
当初晏温嫌弃野猫叫唤,一击便将野猫封喉。
那杀人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高初阳目光错愕,“晏公子,您不用如此说……虽然,我们的确如阿猫阿狗一样,抛去这层京都的身份,我们…比阿猫阿狗都不如。”
噗嗤——
晏温笑了。
没想到高初阳如此单纯。
“好了好了,好好照顾你泊聿哥哥。我去外面看看。”
高初阳跪在床榻前守着柳泊聿,“泊聿哥哥,你快些醒来吧!如今我们已经逃出京都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了。泊聿哥哥,你快些醒来吧!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样办……”
晏温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人敢追他的马车。
凤天娇一除,不知道多少人会觊觎暗影卫的势力。
昭英与昭和去往西京,不出三月,便会借助西京母族的势力铲除圣阳王朝残余的势力。
从此,昭英的暴政只会越演越烈。
那昭阳,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嘴。”旁边的侍卫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口带着甜腻的果香液体便直接喂进了她的口中。
“额……”侍卫眼睛睁得老大,喉咙里像密密麻麻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