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木渣应该是在道观倒塌的时候溅过来的,那时她应该早些发现才是。
兴许,尧泽也是为了她不要担心才忍了一路。
床上的尧泽因为失血过多紧闭着双眼,单卿卿耷拉着眼皮,一身蓝衣也沾满了尘土。
“卿卿,你去洗洗吧?我来照顾尧泽就是。”
“不…你们是为了护送我才会受伤的,理应我来照顾他,晏温,你也快去歇息吧!我不累。”
单卿卿抬手抹了抹脸,泪水混着泥土在脸上留下了一道道黑印子。
“卿卿,别哭。”晏温轻叹了一声,伸出手想要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单卿卿侧头躲过了他的手,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没哭,只是沙子进了眼睛而已。”
说罢,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转身朝着屋外走去,“你好好歇着,我去打点水来。”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晏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以为他们能帮上单卿卿,没想到,倒给她添了麻烦。
“晏温,水来了,你先去洗洗吧!”
晏温接过水,看着她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卿卿,要不你去歇息歇息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单卿卿没有答话,沉默地摇了摇头。
晏温将水盆放在一边,看着她湿漉漉的衣袖,忽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卿卿,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单卿卿倚在他怀中,阖上眼帘,心中乱成了一团。
“晏温,我有点累了。”
“既然累了,那就好好歇息,卿卿…我伺候你梳洗吧?”
单卿卿推开晏温摇摇头,“你也累了,别担心我。”
“卿卿,我…”晏温欲言又止,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这样,你先去歇息,我留下来照顾尧泽,待他醒来了,我再叫醒你如何?”
单卿卿微微颔首,她确实太累了,也想好好歇息一下。
见她同意了,晏温端来水帮她净了面,又亲自伺候她梳洗。
“晏温…”单卿卿看着镜中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开口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我喜欢为你做这些。”晏温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着她笑道。
单卿卿沉默了,心中五味杂陈。
晏温起身端来一盆热水,蹲下身子开始为单卿卿洗脚。
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双大手包裹住她小巧的脚丫子,慢慢地揉搓着。宛若捧着一块璞玉一般,仔细又小心。
单卿卿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头暖洋洋的,她知道,这个男人是真心待她的。
“晏温,你对我真好。”
“那你可要记住了,我对你的好,是独一无二的。”
晏温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她,那眼神里的柔情蜜意,仿佛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堂堂的国师大人,却为了她如此卑躬屈膝,若在京都,只怕要她为他打水洗脚才是。
夜幕降临,满天的星辰点缀着漆黑的天幕,宛若一颗颗璀璨的宝石。单卿卿披着外套站在木窗前,凝望着那幽深的夜空,心中满是忧虑。
她本想将尧泽送回云香镇,毕竟那里有熟悉的人照料,而且去往京都的路途遥远颠簸,尧泽的伤口又在腰上,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转身回到屋内,晏温正细心地给尧泽擦拭着脸上的虚汗。看到单卿卿睡醒,他抬头温柔地望着她,“卿卿,你来了。”
单卿卿点点头,走到床边蹲下,看着尧泽苍白如纸的脸,心中一阵揪痛。她轻声道:“晏温,我们还是把他送回云香镇吧。这样,他可以好好休养。”
“刚刚我也琢磨了一下,的确该将尧泽送回云香去,那里有泊聿和阳阳他们照顾,他也能修养得快一些。不过,卿卿,此行…可谓艰险,我如何放心你一人前往?”
“大可不用担心我,路途上我会万万小心不会与人争执的。你明日一早便回程送尧泽回去,切莫让我担心。”
“卿卿…”晏温眼底满是不舍,他才刚刚来,如今便被单卿卿劝说着回去。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道:“卿卿,第一次见到你后,我有多么欢喜?本以为老天可怜我,将你送到我身边来,却没想到,我们如今相处的日子越来越短。我也很是嫉妒他人能得你青睐,我想着能够再与你近些,再近些…可连这样,都是奢望。”
单卿卿心头一颤,抬起双眸定定地看着他,“晏温,此行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让你委屈了……”
说罢,她转身从腰间卸下一块牙串递给他,“晏温,此物本是母亲为我驱邪祈福之物,如今,也算你我之间的信物。等我,功成名就回来找你,相信我,不会太晚,好吗?”
晏温接过牙串紧紧握在手心,“好,我等你回来。”
夜幕降临,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隔天一早,晏温便叫了马车送他与尧泽回去。
“卿卿,一路保重。”
“一路保重!”单卿卿冲着马车招招手,
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收回手。
“姑娘,你与你们家夫郎感情真好。”
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单卿卿转身看去,正是客栈里的小二哥。
“小哥姐如何看出?”
小二哥微微点头,“以往来我们这客栈,带着夫郎住店的,夫郎都是跟在妻主身后的,有时候态度甚至像个陪侍一样,只有姑娘你…不仅亲力亲为招呼马车,两位公子的穿衣打扮,也能看出,姑娘平时对自己倒不是很考究,可二位公子穿的并不算差。”
单卿卿默然,心中有些惊讶,这小哥姐观察得如此细致。
只是,有一点她说错了……
这二人,还并不是自己的夫郎,她必须给每个人一个踏踏实实的名分,肯定不能随意糟践别人的真心。
单卿卿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她抬手摸了摸腰间,那块牙串晏温定是趁她不注意又还给她了,得夫如此,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