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吗?”
费舍尔看了一眼外面依旧十分朦胧的月色,如此对茉莉问道。
“嗯”
旁边的茉莉点了点头,同时伸出了自己的手,只见那里白皙的皮肤上遍布复杂诡异的斑纹,那斑纹之上满是漆黑的诅咒之力,此时此刻,她的诅咒已经强到光是触碰船上的物品都会产生侵蚀了,
“我的诅咒已经强到我无法再接着控制了,再在岸上继续生活恐怕会发生意外。香魂和母亲都感知到了我的状态,她们想要我先暂时回海沟休息一段时间,我也想将岸上的事情告诉她们.而且,以我这样的状态就算想要再跟着费舍尔一起..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费舍尔的话对我帮助很大,我会回去好好思考一段时间。然后.我想我会再度上岸,去看看其他我没见过地方和人,看一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运行的,我之前有一些太天真了,给你、给其他人都添了很多麻烦,抱歉。”
“然后,等我真正长大一些,我会再回来的,毕竟,我也不能做一辈子费舍尔的学生吧?”
费舍尔听后挑了挑眉,扭头看向茉莉,而后笑着问道,
“这也是鲸人种的约定吗?”
鲸人种们总是喜欢和别人立下约定的承诺,而一旦约定成立他们一定就会遵守,无论是茉莉的母亲与葛德林一世立下归还宝剑的誓言还是木犀和布莱克立下的结婚誓言都是这样,对比人类需要靠血誓来约束彼此听起来应该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嗯对比人类,鲸人种们对于时间的感官实在是太迟钝了,太阳升起月亮落下、沧海桑田、万物凋零生长诸事对于我们来说都毫无参照的含义,所以,只有与别人真心许诺需要兑现的约定才让我们格外珍重我向费舍尔约定,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铛铛铛!”
登基台就在黄金宫大门的上方,按照规矩,新登基的纳黎皇帝需要一个人走出那扇大门,然后在众多民众之前露面,向子民们宣告自己从父辈那里接过皇位,并发誓用生命庇护纳黎的子民的安危与发展。
“那就滚去洗漱吃早饭,然后去工作!”
迎着初升的朝阳、无数的视线、无数虔诚的灵魂、去无数因恐惧亦或是崇拜而向她欢呼的意志纷纷呈现在她的目前。
“妈妈,我回来了”
随着两位王子的接连去世,整个黄金宫内便只有两位尚未成年的年幼王子,对比还没成年的两位王子,民众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连续两天在黄金宫前要求议会承认伊丽莎白殿下接任下一任女王。
“明日我就会正式辞去新党党首的职务,下一次正式选举新党也将不再参与正式选举,不知.”
她就在这里将自己的亲兄长德克斯特杀死的,虽然地毯已经被黄金宫内的人更换了一次,但其实伊丽莎白并不介意他们将那如同战利品一样的物品给留下来,但毕竟他们已经私自为自己更换了,还将德克斯特的尸首给处理了一下,那么也就罢了。
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和狮鹫党的交易完全就是扯淡的,即使是狮鹫党也是她的垫脚石,她也压根没有想要扶狮鹫党上位的意思。
伊丽莎白没开口,而是轻轻回头,淡金色的眸子轻而易举地咬住了眼前的这位老人。
在抬起的手上,那黑色不详的纹路在伸手靠近费舍尔的同时竟然缓慢褪去,再一次露出了她的肌肤。
顺着目光看去,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便粗暴地撞入费舍尔的眼帘。
败退身死还是寄人篱下?
“抱歉,吵醒你们了。没发生什么,只是我刚刚在送我的学生回家.”
要知道,冰山女王号原本可是北境萨丁女国的军舰,而北境造船向来是几个国家中吨位最大的那一款,所以眼前海兽的巨大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茉莉捂着脸,似乎有些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好意思,如果早知道费舍尔会称呼自己的母亲为海洋大帝,她就不告诉费舍尔这件事情了.
但远处的女性微微一愣之后却没有做出任何应答,反倒是嘴角翘起了一点绝美的微笑。
茉莉那有些惊喜的声音响起,而下一刻,费舍尔这才发现竟然有一个人影翘着腿坐在那巨大海兽的顶端。
“把甲板打扫干净!启动发动机!把旗子升起来!”
那初生的太阳划破阴冷的天穹,将圣纳黎的天空点亮了半边,但比那阳光还要灼热的是现在黄金宫前的气氛。
马蒂隆那苍老的脸上冒出了一点肉眼可见的虚汗,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伊丽莎白,自从伊丽莎白上位时他就知道新党要遭重。
一片寂静的黑夜中,随着一个女性的“嗯”声如雷霆一般将海面上的死寂打碎,无数海洋涌动的声音也终于再一次涌入了费舍尔的耳中。
“陛下,新党的党首、狮鹫党的党首、隐事局的局长、魔法协会与教会的人全部都已经抵达黄金宫了,现在已经入座”
所有的船员都望着那初升的朝阳,满载着温暖的阳光不断蔓延予人以一种不知名的希冀感,即使是帕赫兹都看着那太阳愣了一两秒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对着那群顶嘴的船员笑骂道,
而她对于这位行将就木而想要留下来点什么的老人会做什么决定显然是了如指掌的..
马蒂隆张了张嘴,而后用有些干涩的话语回答道,
“那93位议员,我会让他们辞职的。”
等费舍尔转过头面对她时,她已经踮起了脚尖吻在了费舍尔的嘴角处。
那巨大的压迫感让他苍老的身躯更加佝偻了几分,他走到了距离椅子约莫有四五步的位置便停了下来,而后试探性地开了口,
在那如雷如雨一样的歌声中,伊丽莎白平静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来,她微微一笑,看着马蒂隆的眸子里却隐藏着刺骨的冰寒,
“马蒂隆先生,辞职不会让任何人闭嘴,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她的身上只简单着了一件奇怪海藻织物做成的衣裙,那衣裙沾惹了海水,所以慵懒地顺着海兽的表皮铺下;而她本人则慵懒而面无表情地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默默地看着船上刚刚分开的茉莉和费舍尔。